这忽剌吧的从外头跑进来一个人,还倒在自家院子里,一下子就将几个孩子吓住了。 沈佳言忙捂住了慕天润的眼睛,然后将他交给了慕玥:“你带着阿润先进屋里去,一会子没事了再出来。”
慕玥点点头,也不敢多看,抱着慕天润就进了屋。 大嘴和虎子他们胆子大些,毕竟在外头乞讨见过,壮着胆子凑上去,将那倒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又拿手试了一下鼻息,才小声的道:“还有气——” 沈佳言这才和其他人走进一看,慕天泽发出一声惊呼,这倒地昏迷不起的人,不是石七是谁? 立刻看向了沈佳言。 沈佳言也怔住了。 这前脚才唏嘘石七命短,吼叫这命短的人就倒在自家院子里了,让人说什么好? 看石七头发蓬乱,浑身狼狈的模样,身上衣服都被刮烂了,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没一块好肉,也不知道是怎么死里逃生,又跑了十几里,到东光村的。 看他这浑身湿哒哒的模样,只怕先前是藏在村口那沟渠里头吧? 这是看到慕天泽和自己回来了,所以才现身? 慕天泽见沈佳言愣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娘,这人咱们救不救?要是不救,趁着这会子附近没人,咱们几个远远的将他丢到山林里去——” 对于慕天泽来说,自家兄妹和沈佳言一家子的性命最重要,就算石七对他们兄妹好像没有恶意,可也万万没有为了一个外人,将自家置于险地的道理。 大不了一会子抬出去的时候,寻个稍微安全靠谱些的地方,再给留点吃的喝的,一点伤药,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旁的大嘴和虎子他们,已经跃跃欲试,上下打量着躺在那里的石七,都分配好了一会谁抬手谁抬脚了。 就是大壮,也已经在脑海里扒拉了山里好几个隐秘的地方,把人丢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沈佳言看着这几个半大后生那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真想扶额叹气,这要是石七醒着,只怕怀疑自己不是进了慕家小院,而是进了土匪窝了。 自己明明是守法好公民,怎么穿越后,这路就越走越不对味了,看着这几个半大孩子的表现,感觉自己怎么就跟那山寨女霸王似的?只等自己一声令下,这一条人命就没了…… 沈佳言揉了揉额角,好歹是一条人命呢,再者先前那茶摊老板儿子透露出来的几句话倒是有些意思,什么心里向着旧主,这旧主是谁?莫不是慕天泽他们兄妹?也得弄清楚了才行,不然就怕后头麻烦不断! 先把人搬进屋里再说吧,横竖无人看到,一会子就看这石七命硬不硬了。 当下示意大嘴他们,将石七给抬到了慕天泽他们隔壁的屋子里,上次于柱子他们一干人住过,倒还算干净。 石七毕竟是个陌生的男子,沈佳言就不好进去了。 大嘴他们三两下将石七身上湿哒哒的衣裳给扒光了,拿一床被褥裹着。 这才看清楚,石七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交错的伤痕,最重的是后背被利刃划了老长一条口子,又在水里泡久了,伤口没流血,却被泡得发白发涨,看着就可怕。 胳膊和腿上的伤看着严重,都是划伤,并不危及性命。 没有换洗的衣裳,大壮就将石七换下来的衣服搓洗了晾在避人处,等干了给石七套上。 至于身上的伤,这自从大壮被买进家门后,沈佳言念着他经常上山,有个划伤或者扭伤之类的,在镇上找老郎中开了药酒和药粉的。 此刻找出来,用热水给石七擦洗过了伤口,将药涂上,又拿干净的布条子裹好。 熬了一大碗浓浓的姜汤,里头丢了一点黑糖,一气给石七灌了下去。 石七人虽然昏迷着,可还能吞咽,一碗姜糖水灌下去后,没一会子就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看着有了一丝活气。 慕天泽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大壮在一旁看着。 出来给沈佳言说了情况,又要给大嘴他们安排住的地方。 这慕家的院子,正房三间如今堂屋是不能住人的,东边的这间是沈佳言住着,西边那间虽然空着,里头盘着炕,那也是沈佳言预备天冷了搬过去住的。 西厢房是作坊,虽然如今不用炼糖了,可里头的东西还没收拾起来,也不能住人。 剩下他们住的东厢房,也就三间房,主要是还有慕玥一个姑娘家,可不好安排。 还是沈佳言发话,让慕玥搬到正房西边空着的那间屋里住着,慕天泽带着慕天润住到慕玥的房间里。 让大嘴和虎子他们四个,两个守着石七,两个暂时在慕天泽的房间里凑合两晚上。 明儿个开始,将西厢房收出来,那些炼糖的器具都收到一间屋里锁好了,空出来两间就能住人了。 慕天泽心里有了数,将自己和慕天润的铺盖都搬到了慕玥的房间里。 家里没有准备大嘴和虎子他们的铺盖,虽然还不到深秋,不过晚上已经有些凉了。 庄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将今年新下来的稻草抱了一些进来,均匀的铺在了床上,上头再铺上一床被单,也就够了。 至于被子虽然不够,可他们正是火力壮的时候,当乞丐的时候大冬天的都没有被子,何况如今是在暖和的屋子里,身上又有棉袄,多在下头放些稻草就足够暖和了。 沈佳言正在收拾徐氏给的那半车厢的东西,衣服料子,还有一些补身子的药材之类的,铺满了桌子。 原来的那个柜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了,还有好些没有塞进去。 沈佳言琢磨着,这一时半会的没啥事,得去寻木匠,给家里再添置几样家具了,多了好几个人,不说别的,好歹一人一口箱子,存放自己的东西。 她自己这屋里,东西也慢慢多起来,以前的柜子箱子就不够用了。 还得打两个木架子,然后小匣子之类的摆放东西。 慕玥年纪大了,加上这家里有多了三四个年纪大一些的半大小子,得处处注意些,不然只怕会让人背后说闲话。 就不能再跟慕天泽他们兄弟一起住在东厢房了。 这家里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正屋西边的房间能挪出来给她长住。 这么一琢磨,正是千头万绪,要打家具,要盘炕,还要去置办多的锅碗瓢盆,被褥之类的。 也亏得这次从县城是满载而归,不然真养不起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