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仆从将一具尸身用担架抬上来。鹰潭扯掉上面的裹尸布,用手指摸索,探查一番后,肯定道:“不错,下手之人的确是位宗师!”
左贤一胧手执白扇,沉吟一会后,对站在左侧的老人吩咐道:“管家,从仓库去取一下五百两白现银。”
管家躬身回应道:“是!少爷。”
管家亲眼看着左贤一胧长大,对这少爷的脾性,相当了解。他这位小少爷,从小喜欢结交奇人异士,往往都是重金相赠。不一会,在刚子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土屋前。左贤一胧吩咐一声,将大部分家丁留在山下候着。他觉得这样才能显示诚意,更能表现出他的气量。他有些得意,心中顿生豪迈之。他身旁带着鹰烈,后面两名仆人正提着沉甸甸的白银箱子。左贤一胧朗声道一声:“在下左家左贤一胧,特来拜见小兄弟。”
声音传到土屋里。顿时,温婉玉娇躯一颤,黛眼中闪烁着惊恐。而阿牛正有些茫然,正思索着疑惑谁是小兄弟,一脸的憨态。只有心中了然的自在心中感概,“终于来了。”
昨晚放走一个爪牙,并非他大慈大悲,而是觉得与其守株待兔,还不如来个姜太公钓鱼。“你们先别出来。”
自在对屋内的两人嘱咐一声道。说着,自在走出门后,摇晃着肩膀,以久经江湖的姿态,自以为很豪爽地夹着嗓子,嘴角上扬,挂着又逢老友的亲切笑容,连连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左公子,失敬!失敬!”
由于,自在现在还是不过十岁的稚童,声音还很稚嫩。所以,这笑声跟妇人尖叫一般,有些滑稽。左贤一胧原本觉得对方年岁比自己差不多,但看清自在稚嫩的面庞后,大吃一惊,暗暗思索,这么年轻的武学宗师,如果不是假意冒充,那眼前的少年,如果不是自吹自擂,那便是天赋异禀, 而且其 身后必有高人指点。若是将对面这少年的身后高人收服,身边无异于多了无双猛将。不过他知道那些世外高人大多心高气傲,就算没有结交,不得罪也是好的。左贤一胧自己也是喜欢武学,从小就开始学武,无奈他从小身体天生羸弱,更没有什么天赋,学武终究只是强身健体。不过他对江湖侠客也是充满了敬仰之情,对于星玄帝国的门派,以及武学颇有研究。“哪里!这次前来打扰,除了与小兄弟结交外,主要是想接回内人,我家妻子麻烦到你了。”
左贤一胧客气道。左贤一胧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稍有些熟悉之感。但却想不起是谁。话说两人两年前的确有交集。那时,自在一身破烂,身形枯槁,眼神阴郁,哪有现在这样身肌微满,笑脸烂灿的老派模样。前后差异巨大,让人难以产生联系。“不行,那是刚刚抢来的压寨夫人。我们兄弟二人占山为王,身边却一直没有娘子伺候。”
自在装作难为地说。“哈哈,这个简单。只要小兄弟成为我左家的客卿,要多少女人都不成问题。”
左贤胧笑道。与此同时,左贤一胧对招收眼前这个少年的把握多了六七分,若是通过这名少年牵线搭桥,结交那位神秘高人。若是得到高人的一二指点,那当真是受用无穷。这样想着,他心中大喜。他常年阅览各种书籍。其中,他最喜欢帝王术,以及武学。帝王术有曰:“好财者以钱驭,好色者以美人驭,好名者以誉驭。”
而面前的少年宗师一说到女子眼神迷离,面露淫态,明显是个登徒子。他原本觉得只要是年轻高手,大抵是些眼高于顶,不肯屈居人下之辈。一开始,他只想接回温婉玉这个贱货。现在他却动了招收之心。“客卿,不就是狗吗?不去。”
自在摇头道:“而且我二弟只要那位小娘子。”
左贤一胧面色一皱,瞄了一眼鹰潭,他要确定眼前少年的斤两。鹰潭在示意下,走上前去,抱拳道:“小兄弟,如此年纪就已是‘武学宗师’,定有过人之处,请赐教。”
他这一句武学宗师,故意咬得很重。他这是是在故意暗示,少年背后真正的武学宗师。表明如果你不出来,打你的徒弟就是在打你的脸。武学宗师?自在微微一愣,心中冷笑,我这《噬宙决》,乃宙魔一族至高无上炼体法门,虽然我现在才练到第一层,但打个凡人武学宗师,还不是绰绰有余。凡人以武术技巧成就武学宗师,而自在仅靠肉身,就可以完虐所谓的武学宗师。“可以”自在笑道:“先交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指点你。”
他正在发愁怎么筹钱去换孙悟空布偶,正是想睡就有枕头,天上掉馅饼。鹰潭脸色铁青,抱拳的指节微微发白,冷哼道:“指点老夫?”
鹰潭好歹被江湖人称‘武痴魔’,属于当世凡人中一流高手,除了正存义,谁能敢说指点他。鹰潭对什么都不在意,但绝不容忍,别人怀疑他的武学。武痴魔,以武为痴!以武成魔!“让我来教育你这狂口小孩。”
话刚说完,鹰潭一个弓步,如箭般弹射飞起。看着眼前的铁拳越来越近,自在却是躲也不躲,握起拳头,正面迎击。呯!鹰潭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面色如常。而自在只是慢慢收回拳头。一旁观战的左贤一胧暗暗一惊。要知道鹰潭已经成名十多年,而自在只是身名不显的小辈。不过,这第一次交手看似平手,实则自在只防不攻。他的那一拳只是挡下鹰潭的攻势,只是稍微运力。鹰潭冷笑一声,“不过如此”。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他心中不由得喝彩,心中不由得升起爱才之心。他刚刚只用了两成功力,原本只是想让他筋骨断裂,给个教训。虽然只是两成,但对方却是不过十岁的小毛孩儿。如此年纪就有这种修为,此等天赋平生罕见。自在听到讥讽,不以为意,仍旧平静,伸出中指一勾,惹得鹰烈刚生出的爱才之心瞬间被浇冷。鹰潭大怒,瞬间一个呼吸,便左手为拳,右为掌,又疾又凶地击向自在。自在不动如山,下盘寸步不移,伸出双臂,交叉成十字,挡住攻击。而鹰潭嘴角微微一扯,突然,左手拳头转为掌刀,右手手掌改为拳头。掌刀一甩,像利刃击向自在的左肋,而拳头则是直直向前,砸在十字中心。要知道,他这掌刀,足以砍断两个胳膊粗细的树桩。击在寻常人身上,往往都是致命一击。他自信以这个狂妄小儿的功力,虽不至死,但断三四根助骨是必然的。不过,这一击像是撞在铁铜上,震得他双眼猛缩,整个左臂又麻又酸。他很不自然地向后退去,眼神中满是恐慌,脸上一副难以致信的表情,喃喃道:“你......你......”自在脸上平淡,说道:“该我了。”
说完,嘴中重重吐出一口气,缓缓提起拳头,又缓缓向往击去。毫无招式可言。“我教你的是,拳意!”
那缓缓向前的拳头,周围似是有了无穷气劲,又有难以观摩的意劲,虽然肉眼什么也看不见,但所见并非虚无,而是心中感知到了“有”。此拳,意可撼山!最后,那拳头稳稳停在鹰烈的胸膛前。不是鹰烈不躲,而是他根本躲不开。这拳头看似轻飘飘,缓慢无比,实则快如疾风,像是鬼怪身法,快到令人难以揣摩,不敢置信。鹰潭瞳孔大震,无比确信只要拳头再向往一寸,他必然胸口开花,命丧当场。“师父,请收我为徒!”
鹰潭轰然跪下,无比恳切地求道。呯呯呯的三响,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碰得额头出血。武道!至高武道!这不就是我追求的吗?鹰潭心中呐喊。鹰潭自小身负灭门之仇,为了报仇,从小习武。在他眼里只有仇恨,只有杀戮。什么灭门屠村,什么杀人取宝,他都干过。只要是能变得更强,他就会去干一切所谓邪恶的事。最后,当他杀死仇人,准备将仇人的妇孺老幼,像仇人灭他满门一样,一个一个尽数屠灭。不过出现了一位功力卓绝的和尚阻止了他。和尚叹气道:“若大侠放不下,我愿以这身双臂,化解仇恨。”
说罢,同时以左掌击向右肩,以右掌击向左肩。霎时,双臂如落竹般掉落在地。他第一次动容,决定让仇人的家眷,多活几年。后来,他又去寻仇,和尚也来了。和尚目光柔和,淡淡道:“若大侠还放不下,我愿以这身双腿,化解仇恨。”
说完,和尚以那空荡荡的裼衣,卷起一把大刀,向双膝砍去,刹那间,双腿从身上分离,血流如注。他再一次动容,心中的仇恨淡了些。第三次,他又来寻仇,他实在容忍不下罪血在人间走动。和尚将仇人的儿子护在身后,道:“如果大侠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我只得以这身,化解仇恨。”
最后,和尚死了,他彻底放下。只是他悲愤,他怨恨上天,他感叹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他一个恶人活在世上,而想感化他的和尚却要去死。之后,将仇人的儿子养育成人后,他开始一心追求武道!嗯,他相信,并有这种感觉,只要达到武学的巅峰就会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