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唐佩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想不到李琴对于沈芝与唐佩清的怨念竟然比自己还要深。在唐佩莞看来,如今的唐佩清已经不值得她再去动什么心思,就算是让老太太罚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唐老太太现今最看重的就是唐佩莞,听李琴这么一说,眉头一皱,转向那刘嬷嬷道:“怎么回事,莞儿好容易做了行走女官,以后也能帮衬中儿一下了,她在那里哭嚎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刘嬷嬷微低着头道:“我去二小姐那说过两次,可是……”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一早唐佩清开始哭闹的时候她就曾去过一次,但无奈的是唐佩清却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还没来得及进屋里说上一句,就见到一个花瓶甩了过来。刘嬷嬷服侍了唐老太太几十年了,一直也颇得她的信任,所以这府里人见到她多多少少也都给她几分薄面。可被唐佩清这样拉了面子,刘嬷嬷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如今听老太太问起,也就私心说了起来。唐老太太面色一冷,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刘嬷嬷见着,又继续道:“前两日还好了些,可那沈府的沈姑姑来了之后,这几日就又闹起来了。”
刘嬷嬷的话听着就像是很普通的陈述着事情,但这话一听,老太太心里更不舒服了。此前说是因为沈芝的事情唐佩清哭几天也就罢了,可这借着沈青蓉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那沈青蓉走之前跟唐佩清说了什么,才让她有了这样的胆子跟自己对着闹。四姨娘李琴听了,捂嘴笑道:“这下可好了,有了沈青蓉撑腰,二小姐怕是要把这唐家闹个天翻地覆了。”
唐老太太冷哼一声,怒道:“她还当自己是沈家人了不成!”
说着,她就转向那刘嬷嬷。厉声道:“你去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如此思念沈芝,又一门心思念着沈家,不如就去跟沈芝做伴吧,也免得外人说我老婆子是非不分,让人家母女分离。”
唐老太太这话一说,很明显是在做最后通牒了。唐佩莞与李琴对视一眼,再没说话,可心里清楚的很,唐佩清如若真的走了,除非是沈家翻了天,不然以老太太这般气性,怕是很难回来了。想来唐佩清也不会这么傻,接下来多少会收敛一下了。寒冬渐深,大齐最冷的时候终于到了。唐佩莞终日躲在了房里,裹着厚厚的狐裘,捂着手炉直打哆嗦。天气冷了,人们都躲在了屋子里很少出门,红妆阁的生意差了很多,终日没有一个客人上门。唐佩莞索性嘱咐程修每天只开半日的店,也算是给他放假了。店子里生意不忙,而太后那边虽说是做了行走女官,但脂粉这种东西消耗起来毕竟很慢,唐佩莞按照太后的速度,隔段时间就做些水粉与敷面的东西送过去,倒也轻松自在。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开始忙着准备年货,唐府也不例外。老太太又给莞莲院拿来几匹布料,碧月乐滋滋的给唐佩莞量了衣服又裁了布,打算给唐佩莞多做几套衣服。过了没几日,五姨娘柳儿上了门来看唐佩莞,顺便给她带来了自己做的一些干果糕点。唐佩莞笑着接过,又四处看了看,问她:“梁儿怎么没抱过来?”
柳儿的儿子唐佩梁已经快五个月了,如今被柳儿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见人十分心喜。柳儿微微一笑,道:“刚刚来的时候哄他玩了一会,又被奶妈抱去哄睡了,我看他睡的很香,就没吵醒他了。”
唐佩莞点点头,碧月正好端上了泡好的龙井茶,又拿小碟子装了几块柳儿带来的糕点,摆在桌上倒是好看的很。柳儿与唐佩莞闲聊了几句,又左右顾盼了下,问道:“怎么刚刚来的时候没见着卫宁?”
唐佩莞想了想,道:“他这几日正看兵法看的入迷,如今怕是又躲在自己那小屋里看书了。外面冷的很,也没什么事要他做,我就都随他了。”
说着,唐佩莞冲着碧月招招手,道:“去把卫宁喊来,就说五姨娘想见见他。”
碧月应了声出去了,柳儿感激的看着唐佩莞道:“前些日子我都听宁儿说了,大小姐您对他好,又教他识字又送他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们家都是贫苦人家,从小也没人教这个,结果没想到他倒是迷上了这个,我又教不了他,要不是您……”说着说着,柳儿的声音就有些梗咽起来,唐佩莞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说的是哪儿的话,我又没做什么,卫宁天生好学,我只不过是随便教教他而已,耽误不了什么。”
柳儿擦擦眼角,正要说什么就见着碧月领着卫宁走了进来。柳儿急忙收起眼泪,转向那卫宁笑着道:“平日没事就躲在你那地方闷着,我想见你一眼都见不着。”
卫宁看了看唐佩莞,直直的站在那里,闷声道:“派人来喊我就行了。”
柳儿无奈的摇摇头,朝向唐佩莞道:“大小姐你看看,闷成这样,将来若是娶了媳妇也整日呆呆的可怎么得了。”
说着,她又转向卫宁道:“你也老大不小,不能这样整日不做正经事。前些日子我给你看了户人家,那家的女儿长的秀秀气气,针线活做的也很不错。你若是答应,改日让你远远看上一面,要是不错我就去给你定了这门亲事。”
唐佩莞掩嘴一笑,想来卫宁今年也有二十了,柳儿身为他的姐姐开始着急他的亲事倒也正常。只是卫宁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若是没事一天下来甚至连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这样一个人如今却要娶亲了,想着倒是挺有趣的。柳儿见卫宁不说话,以为他是害羞,微微笑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若没意见姐姐可就替你下决定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卫宁猛的一抬头,直直的盯着柳儿,生硬道:“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