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瓷估摸着自己许是起猛了,又自顾自地眯了会儿眼,心跳扑通扑通的,眼皮也是颤得很。她撇着眼多番确定,就觉着那凉飕飕的手骨必然是从梦里跑出来了,踉踉跄跄的。卷瓷蹙眉,掐着兰花指可嫌弃地将这副好骨头提起放在一隅。上班,上班,还是上班。卷瓷扶额,又是为窝囊废奔波劳累的日日夜夜。汽车尾气扬起的尘沙比东升的太阳还准时准点,卷瓷每回都会在必经的交叉路口吃灰。她木木地站着,连变绿的红绿灯也不曾注意。她的生活已经一塌糊涂了,如果说百无聊赖的生活是糟糕的,那如今莫名其妙的生活更叫她吃不消,像是卷入了难分现实与虚幻的第三世界中了。其实她也不在乎,人生嘛就这样了,朝九晚五单双休啦。可是就在某个葱茏的一瞥里,她有些想回到那个撕日历的长辈家里去。物欲横流的大城市里,个人的生活并不是太重要,喜怒悲欢随着主流浮浮沉沉,她无法太安静,也无法太吵闹,她只是微妙的组成部分,像积木刚刚好契合的棱角。她无法抽离又无法进入,以各种形态装点他人的生活,像个非玩家角色平静地从每个人的全世界路过。可是偏偏,偏偏最近不知道招了什么邪祟,古井无波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破土而出的记忆碎片和那些似梦非梦的幻境。卷瓷盯着电脑上待排版的文档和工位上乱七八糟的文件陷入沉思,这样的周而复始她本该习惯了,突然又生出一丝厌烦来。像卷瓷这样非必要不给电脑杀毒人群,电脑上出现点色情淫秽弹窗都是稀松平常事,当她面无表情地要删掉时鼠标一个错位却点了进去。这回,却非满屏污秽,倒是密密麻麻的纹样图案中间穿插着些不是汉字但卷瓷又可识读的文字符号。“汨,罗,江,畔,一,点,红,白,骨,仍,待,衣,锦,还。”
卷瓷一字一字艰难地拼读完毕,眼前地景象倏然模糊,脑神经过度反应这疼痛与敏感……哐当一声,卷瓷嗑在了案桌前,办公室闻声一片哗然,赶紧着叫了救护车。没有人注意到,那台诡异的电脑似乎一下被掐断了电源,发出嘶嘶的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