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五大三粗浑身都是肌肉的黑炭头竟然考上了中原大学? 吹牛的吧。 中原大学怎么说也算是个名校了,他要真是从中原大学毕业,会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 想到这里,女人的语气更加凌厉。 “那能一样吗?几十年前能把孩子养活了就不错了,可现在不同,现在的孩子多聪明啊,而且每个孩子跟每个孩子的起跑线就不一样,他要是还整天玩物丧志,别说大学,就算是高中他都考不上你信不信。”
要讨论别的事,周培安还真有可能插不进上话。 可如果讨论教育,自己在儒风教育给冉刚做了两年的秘书是白做的? “李女士,您这番话,我不认同。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说过‘学生对一眼能看到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但对藏在后面的奥妙却很感兴趣。’那什么是学习兴趣?从教育心理学来说,学习兴趣是一个人倾向于认知、研究获得某种知识的心理特征,是可以推动人们求知的一种内在力量。作为家长,您应该善于发现孩子的学习兴趣,并加以引导,这样才能让孩子主动生起学习兴趣,学习效率才能事半功倍。”
周培安这番话,直接把女人给说懵了。 什么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她听都没听过,该不会是这个黑炭头瞎编的吧。 可是这一番话听下来,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真的是中原大学毕业的? 看到妈妈被大哥哥说得哑口无言,李睿激动的上蹿下跳,把重新签好的回执单递给周培安的同时,拽着周培安的大手往里面走。 “大哥哥你说的太棒了,我拉大提琴给你听好不好。”
周培安尤其紧张,时间嘛到是充裕的很,关键是不知道你妈妈同不同意啊。 而且我还没换鞋呢,鞋底踩得全是积雪融化后的泥水,这不得把你们家这么豪华的地板踩脏了? 看向女人,可女人也在看着他。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一时间女人还真没有拒绝,任由小李睿拉着周培安的大手往客厅里走。 李睿所说的大提琴此时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是4/4型号的,看得出来应该是他爸爸死后留给他的。 因为如果是他爸爸单独给他买大提琴,最好的尺寸应该是1/4型号的,毕竟身高摆在那里。 可小李睿不知道这么多,还一本正经的坐好,将大提琴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并用两只小脚丫将大提琴的底部夹住,开始演奏。 旋律缓缓开始,周培安却不由得一惊,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小李睿演奏的是著名曲目《蓝色多瑙河》,并不是这首曲子怎么样,而是小家伙选曲目选的不合适,而且明显能听出来小家伙平时很认真,但却并不熟练。 这期间,女人一直在观察周培安,看着周培安微闭着双眼,静静的沉浸在音乐声中。 一曲终了,周培安凝着眉心,鼓了三下掌。 就是这三下掌,不仅女人愣住了,就连小李睿都充满了疑惑。 “大哥哥,是我演奏的不好听吗?”
周培安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该用什么措辞,这才道。 “不,很好听,而且听得出来你平时练琴也很刻苦,只是这里面有些小问题,需要你注意一下。”
要知道儒风教育可不仅仅是语数外史地政理化,还有很多诸如音乐、舞蹈等方面的培训内容。 而且这些培训教室跟周培安当时的办公室在同一栋写字楼里,两年多来,即便他没认真学过,熏也熏透了。 周培安此话一出,小李睿当即不解的歪着小脑袋瓜问道。 “是什么问题?”
别说小李睿不懂,就连旁边小李睿的妈妈都不太懂,也没听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周培安沉吟一番,朝大提琴一指。 “像你这么小的年纪,4/4的大提琴显然不适合你,真要是想学大提琴,建议买一把1/4大小的大提琴,方便你入门。而且,《蓝色多瑙河》这么经典的曲目,显然不适合大提琴演奏。”
这番话一出口,周培安整个形象在女人的眼里瞬间高大起来。 刚才李睿没告诉过他演奏的是什么曲目啊,他竟然能听出来演奏的曲目是《蓝色多瑙河》。 只是,为什么大提琴不适合演奏《蓝色多瑙河》呢? 这次不等小李睿发问,周培安也信口道来。 “《蓝色多瑙河》要表达的是人们对自由、和平、快乐、美好、幸福生活的祝福与渴望,小提琴演奏最佳,能描绘出多瑙河水波荡漾、波光粼粼的景象。可大提琴的音色相对沉重,所以我说不适合大提琴演奏,至少不适合大提琴单独演奏。”
周培安这番话再一出口,女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周培安来。 他真的只是一个外卖员? 怎么谈教育,谈音乐,他全都懂啊。 正想到这里,小李睿又发问了。 “大哥哥,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对于善于学习,喜欢较真的小朋友,可能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宠溺感。 哪怕这个小朋友跟自己没有关系,也会能帮尽量多帮一点。 本来周培安不打算说,可既然小家伙问了,干脆就多说一点。 “你平时练钢琴吗?”
小李睿摇摇头,女人也有些意外周培安会有这么一问。 怎么聊着大提琴,突然就转到钢琴上了呢? 其实不用小家伙回答,周培安也听出来了。 不是他懂得多,而是这些都是从儒风教育那些声乐老师身上学的,现在说来算是,拿来主义吧。 “钢琴和大提琴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需要手指具备一定的力量,也就是通常说的力量训练。没有足够的力量的话,大提琴的音弦发颤,所以这一点需要主意。如果暂时没条件学钢琴的话,可以试着将四根手指放在桌边下压训练,而且演奏的时候尽量位置靠上一点,拉小调,这样会比较轻松。”
说完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差不多该走了。 直到周培安离开,女人才迟疑的回忆起回执单上外卖员的名字。 好像这个名字,从哪里听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