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我记事起,我就跟在师傅身边了。随师傅深山中采药,四处行医,跟着跟着就学会了一切,和师傅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后来,我和师傅生活在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庄里,那里地广人稀,鸟语花香,活脱脱的一个世外桃源。师傅是个面容清隽的小老头,两鬓已有些许斑白,修长的手因抓药而变了形,甚至还带有药的色痕,呈黑黄色。面色白净胡髭浓黑,外表活像一个办理文牍的师爷。平时总爱将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盘起,穿着一身麻质灰白衫,脚踏一双粗制布鞋,素雅的很,总是笑眯眯的,十分友善慈祥。师傅是一位草堂医生,远近闻名,他对待前来求医的人,不管身份高低贵贱,有求必应。对于那些家境贫困者,他都免费赠送给他们药,不取丝毫报酬。这样长期以来,经他手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由于医德高尚,医术高超,老百姓称他为叶神医,附近的文武官员、商贾僧尼、宗室显贵凡有疑难病都找他治。每遇疑难病症,师傅必悉心研究,追溯到病根,对症下药,精心治疗,“以故奇症怪病,皆能疗之”。师傅论病见解独到,引经据典,他认真学习前人的经验,但又不拘泥,用药多亲自研制,遇到无对症药方可选,则自制新方,因此,每每能“危病转安,起死回生”。我从小跟在师傅身边,一直从旁协助,尽得师傅真传,加上本人天资聪慧,师傅的大多数医术技艺皆已学会,偶尔还会被师傅安排坐堂,为人治病。说到这里,叶兰馨眉飞色舞。师傅也是位神秘的人,虽然医术精湛,但从未和我透露过师承,年幼的我曾多翻问过师父,都被他老人家岔过去了,就再也未提及此事。我也只是知道,师傅姓叶,我随师傅的姓,取名兰馨。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战乱爆发的那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数不胜数,但凡战役必有伤患,对于战役之中已经受伤的士兵,那么军医就是他们在战场上所拥有的最后一丝希望,军队陷入长期苦战之后,非战斗减员比例增高,军医的治病救人的任务就会相应的加重。由于在大部分时间里因为战争往往是一触即发,一旦发生战争受伤人员无论如何都会以一个惊人的数字增长,更何况在战场上,军士的战斗居多的是靠肉搏所以受伤的频率和伤重程度往往是很高的。而军医所要承担的是数万军士的性命,所以军医的存在是十分必需的,也是急需的。就这样,我和师傅也被迫征作军医,每日随着大军长征迁徙,师傅已经年纪老迈,身体已大不如前。每当遇到大战,军医的工作更是十分繁重:既要处理战场上留下的尸体以防止瘟疫,又要日以继夜的去照顾病患。在大战过后,军医还要不停的为伤兵拔掉箭头,视情况而定军医还要为士兵截肢,有时候如果药物不够,时间紧迫,药物输送困难,医疗条件艰难,军医便只能被迫的采取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这无论是对被治疗的士兵还是治疗人的军医都是一件非常有压力的事情,并且在战争频繁的战场上很多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军医几乎是一种万能膏药,哪里需要军医,军医就必须往哪里去,战场上不管是军士的医治非常之多,战马也同样如此,这些也都归于军医的职责之下。在军队大后方休息区的场景常常惨不忍睹,伤兵一天天在增多,医疗药品原本储备就不多,后果更不堪设想了。伤残人员的伤口日益扩大,甚至有伤员发现有蛆虫在溃烂的创口处蠕动。伤病号的饭菜本应特殊,可吃的菜肴最初几天还有些细粮,慢慢只有粗粮甚至连粗粮也不见,痢疾与疟疾侵袭着每个人。战场上,双方都有尸体发出奇臭,无暇掩埋。负伤的官兵倒卧在脓血与蛆虫里,溃烂在侵蚀他们的生命。别说找止痛药,连清水都不易找了。战争是旷日持久的,师傅虽然是神医圣手,但也不是神仙,繁重的军医生涯压垮了师傅的身体,渐渐的,师傅连最正常的走路都有些许的困难,但是为了挽救伤者,师傅仍旧坚持着。在一次主力会战中,己方部队大溃败,敌方向我们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死伤者无数,俘虏者无数,随军的我和师傅也未能幸免。我们这些被俘的人被分成了三类,一类战俘直接被编入了军队之中,以便补充兵员,一类受伤严重的战俘则被无情的坑杀,因为战争不需要累赘,一类被编入军队后勤。我和师傅被安排在运输的队列之中,因为动作缓慢,每天都要吃几鞭子,师傅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有一天晚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当时年幼的我,哭喊着,“谁能救救我的师傅呀,歇斯底里的怒吼,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平添几鞭子而已”躺在地上的师傅颤颤巍巍的跟我做最后的道别:“傻孩子,我就是这里最好的医者,谁还能救得了我?师傅大限将至,你且听我说。”
兰馨含着泪猛然点头,师傅接着说道:“你天资聪慧,是难得学医的好苗子,如果为师能多活些时日,还能让你的医术精益求精,奈何…现在战火连天,你要像现在一样一直着男装,好好的活下去,为师希望你能将医术发扬光大。”
“关于你的身世…”师傅小声的跟我说了几句,便撒手人寰,我眼含泪水,向天怒吼!师傅行医多年,救人无数,没想到临了了,竟然无一人可救他。这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如有能就我一命者,我必嫁给他。随着师傅的逝世,我将师傅的尸骨火化,包裹在行囊之中,暗下决心,定要将师傅的骨灰带回去,正所谓落叶归根。战火绵延数日,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有一天,我找准了时机,从运输队中逃了出来,便向着我和师傅的故居逃去。经过多日的跋山涉水,我终于带着师傅的骨灰回到了故里,把他老人家安葬在草堂门前的一颗大树下,之后的日子里,我收拾了一下行囊,将师傅多年著写的《遗方》熟记于心,然后将它烧给了师傅,希望他老人家在天上继续续写他的医方。最后我背起了行囊,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草堂,云游四方,开始完成师傅的遗愿,收集药材资料、有效的方剂。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我走遍万水千山,尝遍百草。旅途中,渔翁、农夫、皮匠、猎户等都是我的老师。比如,白花蛇是东州特产,牙尖有剧毒,主治风痹、惊搐等疾病。我就冒险跟着捕蛇人跑到深山,捉到一条白花蛇后仔细分辨,详细记录下来。我一路考察,一路为老百姓治病,不求报酬。这几日刚好路过蓝田县,采补一些药品,就有缘的遇到了你们,说着,叶兰馨温柔的看向刘海。夜已深,篝火的火焰格外的夺目,害羞的刘海仍不敢直接与叶兰馨对视,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繁星,摆了摆手笑道说:“休息啦,明天要赶路呢”眼见刘海岔开了话题,叶兰馨瞪了他一眼,各自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