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平静的度过一天。权若雪仰了头,看着天空的那轮明月,脸色却在抬头的那一刹,忽的一变。这南疆的月为什么——只见悬挂在头顶的那轮明月,周身萦绕着一层薄雾,不像平时月盘的晶莹,通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似血的光芒,格外慎人。隐隐的,似乎还有些影子在月空下跳跃。起初,权若雪对那些影子还看不真切,渐渐的那些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一个个人形形状,但是又比人的身形还要大许多。那些影子在月光下跳跃而过,最后集体往南面的方向去了。权若雪吃惊的掩住了嘴唇,这才没有将涌上喉咙的那声尖叫叫出来。这时,一双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揽住了权若雪的腰身,于是,权若雪的身子一僵,顿时低叫了声。“怎么了?”
纳兰瑾轩觉察到她不对的情绪,忙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迎上他那双深遂又黑亮的眸子里,权若雪这才将心底的惊疑压了下来,她偎到纳兰瑾轩的怀里,把自己刚才见到的一一告诉给纳兰瑾轩听。纳兰瑾轩听后,沉默了良久,最后道,“别去理它,这里毕竟是南疆。”
权若雪点头,闻着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淡淡清香,心底的阴霾顿时散去许多。就在这时,纳兰瑾轩忽然轻轻的关上窗子,揽着她的身子一下子跃上房梁,权若雪一惊,正想问,纳兰瑾轩已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来了。”
权若雪的心头一凛,纳兰瑾轩已经出手将屋子的烛火熄灭,屋子顿时一片漆黑。果然,没过片刻,一支竹管悄无声息的门外伸了进来。淡淡的烟雾从竹管那头齐涌进屋内。纳兰瑾轩忙敛住呼吸,同时还不忘将权若雪的鼻子紧紧捂住。烟雾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又过了片刻,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背着月光,一道修长的人影大步跨了进来,而躲在房梁上的纳兰瑾轩与权若雪一眼便看清,那人正是秦淮生。紧接着又一道娇小的身影跨了进来,是尉迟月。两人倒也肆无忌惮,竟然连面都不曾蒙上,是笃定他们被迷烟迷晕后,毫无还手之力吗?“怎么样?”
尉迟月朝秦淮生轻声的问了一句。屋子漆黑,这屋子又分成里外两屋,所以此时的秦淮生还未看清屋里的情形,他皱了下眉,“先别出声。”
说着,秦淮生拉着尉迟月的手一前一后的往屋里走去。床榻上帘幔垂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里头到底有人没人。就在秦淮生抬手去掀帘幔的时候,纳兰瑾轩放开权若雪,身形悄无声息的跃了下来,一记霸道的掌风对着秦淮生的身后袭了过去。当耳窝边划过风声,秦淮生掀帘幔的手一顿,他蓦地返身,将尉迟月拉到自己的身后,抬手迎了上去。这电光火石之间,秦淮生的身手之敏捷,可见其修为之深厚。两道掌风半空迎上,秦淮生冷嘲出声,“背后袭击,小人之举。”
纳兰瑾轩轻轻一笑,半眯着眼眸,反嘲道,“你在别人屋里放迷烟便是君子之举吗?爷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说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的一番动作,等秦淮生和尉迟月看清时,纳兰瑾轩已经重重一脚踢上了秦淮生的身上。秦淮生被纳兰瑾轩踢飞,身子重重的往床榻上跌去。“阿生。”
尉迟月的脸上大惊失去,顿时便朝秦淮生扑了过去。纳兰瑾轩眯眸一笑,又是一掌打去。“让开。”
秦淮生怒吼一声,用力的将尉迟月扯在一旁,胸口隐隐作痛,他也顾不上,提了口气,便迎了上去。砰的一声,掌风所到之处,屋子各处如飙风扫过,东西瞬间四分五裂,而窗台上的窗子更是被打飞,重重的跌去了地上。也许是屋子里的打斗惊动了什么。秦淮生与纳兰瑾轩的身子缠斗到了院子里,手上过招的同时,两人的双脚也没停止过打斗。而就在这时,数道影子蔓进屋里,分别缠绕住房梁上的权若雪与地面的尉迟月,便朝南方掠去。“啊。”
“这是什么东西?”
两道高低起伏的尖叫让打斗中的两人同时望了过来。当他们的目光映上那么诡异的一幕时,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那一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人的东西,怎么看怎么慎人。似人影非人影,却能扭曲成各种形状,将权若雪与尉迟月团团缠绕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放开她。”
“放开她。”
两道低喝声同时响起。一时间,纳兰瑾轩与秦淮生也顾不上打斗了,纷纷朝那团影子跃了过去。谁知——两人的身影一靠近,那团影子便带着尉迟月和权若雪一下子跃上长空,消失了。纳兰瑾轩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回想着刚才权若雪跟他说的时候,提了一句,那些诡异的东西纷纷往南面去了。他记得他们就是从南面的圣宫的方向而来。莫非——纳兰瑾轩的脸色变了数变,当下提了气,便朝圣宫的方向跃了过去。而身后的秦淮生此时没有一点头绪,见纳兰瑾轩提气便走,他足尖在地面一点,只得跟了上去。耳窝边掠过重重风声,纳兰瑾轩的速度极快,在看到那座圆殿后,他身形一跃,往殿里下沉而去。秦淮生也连忙跟上。落地的瞬间,耳窝边的风声顿消。圣宫内外一片寂静,上上下下漆黑一片。而白日里还蓝亮一片的圣湖上头,丝丝黑气缠绕,数道黑影如跳舞般,在湖面上不停的扭动。片刻后,平静的湖面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是虚空里忽然被人撕裂了一样。黑沉的可怕。水面波涛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挣扎而出一样。纳兰瑾轩的心头一震,眸光轻扫,一眼便看到被那些影子带到圣湖的围栏边的尉迟月和权若雪两人。月光下,尉迟月与权若雪的眉心紧拧,面容有丝苍白,黑影紧紧的吸咐到两人的身上,两人像是在承受什么极致的痛苦般。他的眉心紧拧,极快的朝权若雪的所在掠过去。“别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低柔却极具气势的女声响了起来。是月沁。纳兰瑾轩听到声音,身形一顿,他返身。只见,圣宫的殿门处正站了两道身影,一白一黄,白衣的自然是月沁,黄衣则是东夷国的那位女使者。月沁的眉眼沉重,黄衣女子的眉眼中似乎有深深的惊惧掠过。“她们有危险。”
见纳兰瑾轩盯着月沁两人久久不出声,身后的秦淮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月沁缓缓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而那黄衣女子似乎在畏惧着什么并不敢靠近。“我知道。”
月沁沉沉出声,向来温婉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冷肃。纳兰瑾轩显然比秦淮生冷静许多,沉霭的目光从月沁的身上收回,落到围栏边上的权若雪身上时,瞳孔猛的缩了缩,面上却不改颜色。“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救她们。”
月沁满意的看了纳兰瑾轩一眼。这时纳兰瑾轩又道,“这圣湖底下是不是囚了什么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月沁微讶,便连身后黄衣女子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讶色。“白日里我隐约便看见,这湖面上有一张女子的脸。”
月沁的脸色微变,看向纳兰瑾轩的目光顿时多了抹意味深长,“你居然看得见。”
纳兰瑾轩皱眉,不明白月沁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目光紧紧的落到被黑影紧紧吸咐住的权若雪的身上,意思不言而豫。月沁也没有多说,只是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埙,吹奏起来。柔婉低沉的乐声静静流淌,在纳兰瑾轩与秦淮生看不见的地方,一层又一层的光音逐渐圈开,往圣湖的方向波及而去。一开始还好,但听了一会儿,纳兰瑾轩顿时感到头脑昏涨起来,眼底的地面也开始千变万幻,像是有一万道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秦淮生也是一样。幸好这时,月沁低柔的声音如一道清泉直入两人的心底,“屏息凝神,将你们的七窍封住,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
纳兰瑾轩听后,连忙按照月沁说的去做,果然,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好了许多,头脑也清明了,当他抬头往权若雪那边看去的时候,又是一惊。只见,紧紧吸咐在权若雪身上的黑影渐渐停止了动作,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湖面顿时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个巨大的漩涡像是忽然静止了般,隐隐的一道屏障在底下若隐若现。而一直在湖面上跳舞的黑影也骤停了下来。“那是什么?”
秦淮生惊呼。月沁的眉心一拧。这样的平静却只维持了片刻,漩涡再度扭曲起来,那些黑影开始往湖底跃去,甚至被黑影困在围栏边的黑影也开始往湖底跃去。纳兰瑾轩顿时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月沁刚才的警告,提气跃了过去,在权若雪要被那些黑影拖到湖底去的时候,及时的拉住了权若雪的手腕。秦淮生虽然比纳兰瑾轩慢了一步,便也及时的拉住了尉迟月。“怎么会这样?”
月沁身后的黄衣女子忽然惊呼出声,当下也顾不得心头的惊惧,快步掠了上去。月沁的眉心越拧越紧,在纳兰瑾轩与秦淮生同时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忽然阖上了眼眸。纳兰瑾轩的脸色顿时一变,秦淮生却已怒吼出声,“快想想办法啊。”
啪的一声。黄衣女子重重的一掌打上秦淮生的头,斥道,“急什么,没看到月姨正在施展神力吗?”
脑门上剧痛涌入心底,秦淮生咬了牙,又扭头去看现在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悬挂的湖面上的尉迟月。黑影越缠越紧,两人基本上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忽然,纳兰瑾轩只觉一股拉扯的力道猛地袭来,他的身子顿时重重的撞上围栏,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可见这股力道之大!只是也幸亏了这护栏,才没有让纳兰瑾轩与权若雪一同掉进去。纳兰瑾轩深吸口气,用力的握紧了权若雪的手腕,而那股拉扯的力道却始终不曾消失,像是在进行着拉锯战一样,权若雪悬空在湖面上的身影起起伏伏。这时,一道妖异的紫色从湖底一飞冲天,也是这一刹,月沁的眸子猛地睁开,像是被一股力弹开,她的身子顿时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同时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月姨。”
黄衣女子惊呼出声,连忙急步跑到月沁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住,两人的身子却在抬头的刹那,瞬间僵住。只见头顶的夜空上,一张女子的脸清晰无比的映了上去,容颜清美,只是双眼却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怎么如今我要两个女娃子你也要阻拦吗?”
冷淡却霸气十足的语气。“圣祖。”
黄衣女子眉眼惊惧,叫了声,便要跪下。结果却被月沁伸手拦住,“她不是圣祖,她是圣祖心底的魔!”
黄衣女子的动作顿时一僵。夜空上,那张女子的脸听到月沁的话,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她的笑,女子的脸目变幻,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只留下一双妖艳的紫眸。“不愧是圣宫宫主,好眼力。”
转眼间,女子说话的腔调也瞬间变得粗蔼难听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纳兰瑾轩与秦淮生的脸色变了数变,心底的震憾一波接过一波,尽管此刻纳兰瑾轩脸上的神情还算淡定。拉锯的力道始终不曾停止,纳兰瑾轩强迫自己从那么诡异的一幕上收回目光,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想要将权若雪从湖面上拉上来。“放……手。”
权若雪的喉头难受的要命,浑身上下像是被挤压了一般,她抬眸,目光缓缓的落到纳兰瑾轩紧靠着围栏的双手,一番拉锯下来,他的手腕早已磨破了皮,隐隐的一道线形的伤口被渐渐割开。“我不会放手的。”
纳兰瑾轩说的一字一顿,语气中不乏坚定。……“你知道是谁放我出来的吗?”
夜空上,那双诡异的眸子闪了闪。月沁的脸色一变,虽然青鸾圣祖心底藏了一个魔,但那个魔早就被压制下来,数十年不曾出来了。滴答一声。纳兰瑾轩的手腕被割破,殷红的血成水珠状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夜空上的那双紫眸瞬间消息,顷刻间,湖面恢复平静,缠绕在权若雪与尉迟月身上的黑影和湖面上的黑影化为了一股青烟,消失不见。而那个巨大的漩涡渐渐的被涌上来的湖水遮掩,水面上又呈现出一片蓝亮透澈。只是,任谁有过那样一番经历,都不会再对眼前的这个圣湖喜欢起来。拉扯的力道消失,权若雪很快就被纳兰瑾轩从湖面上拉了回来,身子跌入纳兰瑾轩怀里的那一刻,权若雪浑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栗着。而纳兰瑾轩则轻拍着她的背,似哄似慰。“刚才怎么回事?”
月沁和黄衣女子的脸上顿时一阵惊诧。也就是这个时候,月沁一眼便看到纳兰瑾轩正汩汩流着血的手腕,脑海里顿时恍然记起,她刚才听到的滴答一声。一切的变化就在那滴答一声过后。月沁的脸色瞬变,她快步走到纳兰瑾轩的身边蹲下,几乎是毫不客气的擒住他的手腕,凑到鼻下轻嗅着。正在与权若雪低低细语的纳兰瑾轩将月沁的一番动作收在眼底,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挣脱,最后还是止住了。他知道,月沁之所以这么做必是有原因的。“是你?”
片刻后,月沁抬头,纳兰瑾轩甚至还没看清她的动作,耳边嘶啦一声,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月沁撕下。脸上有丝火辣,纳兰瑾轩无奈,嘴上回答,“太妃,的确是我。”
就在这时,纳兰瑾轩怀里的一枚玉牌从怀里跌出,月光下,上头的几个东夷大公主令牌的字眼顿时映上月沁的眼瞳。那一刻,月沁的瞳孔一缩,指尖微微颤抖着,她垂手去捡地上的玉牌,却被忽然扑上前来的黄衣女子先一步捡起。“你是……阿真的孩子?”
黄衣女子的声线颤抖,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纳兰瑾轩。纳兰瑾轩皱眉,“什么阿真?”
秦淮生冷冷的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纳兰瑾轩,在那玉牌从纳兰瑾轩的怀里跌去的那一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失去了先机。“你不知道你娘亲的名字吗?”
月沁敛去眼底的苦涩,问道。“我娘亲?”
纳兰瑾轩重复了遍,身子微僵,他抬眸,“你是说我娘亲叫阿真?”
黄衣女子忽然奇怪的盯了纳兰瑾轩一眼,眸里的激动瞬间冷沉下来,她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像,递到纳兰瑾轩的跟前。小像上,女子温婉的笑着,一身白色纱裙,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云雾,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这不是你娘亲吗?”
纳兰瑾轩怀里的权若雪蓦地出了声。黄衣女子本紧紧盯着纳兰瑾轩的目光瞬间朝权若雪看了过去,盯了片刻,见她的神情不似作伪,便开口道,“你娘亲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她……已经过世了。”
纳兰瑾轩怔怔的盯着那枚小像,眼底隐隐有薄雾闪动。“什么?”
黄衣女子大惊失色。这时,月沁淡淡的接口道,“千月,这么多年过去,这个结果你不是早就设想到了吗?”
黄衣女子,不,是千月顿时抿紧了唇线,良久才道,“我与她失散这么多年,却不想我与她竟早已天人永隔!”
顿了片刻,千月涩涩一笑,似想到什么,又道,“她的身上有东海云珠,可保尸身不腐,她葬在哪里?”
提起这个,纳兰瑾轩的脸色微变,他抬手,递到千月跟前时,手心里赫然多了颗明亮的珠子,正是东海云珠。“怎么回事?”
千月看向纳兰瑾轩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纳兰瑾轩苦笑,遂将那日在洞中的一切都告诉了千月。……在纳兰瑾轩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的时候,现场一片沉寂,末了,月沁忍不住唏嘘出声,“想不到,千真一辈子温婉,居然也有那么烈性的一刻。”
“果真是情深入骨。”
千月跟着感叹。身后,秦淮生抱着尉迟月将一切听在耳朵里,也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那日在秋山围场还有这一段插曲。“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母妃与父王的棺椁会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千月与月沁相视一眼,最终月沁开口道,“当年随你娘来月落的还有一小队人马,他们是银骑卫。可能是他们将你父王和母后的遗体移到了那里。”
“什么?”
纳兰瑾轩蓦地睁大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支银骑卫居然是母妃带来的人。而秦淮生听到银骑卫三个字,心里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三年前火烧客栈的那伙银衣人,他的脸色顿变,正想还听些什么出来。却不料,千月忽然冷冷的朝秦淮生的方向看了一眼,手腕一扬,有着微甜香气的粉末朝着秦淮生洒了过去。秦淮生皱了下眉,还没反映过来,他便连同怀里的尉迟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我底下确有一队银骑卫,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过这些?”
纳兰瑾轩落在权若雪肩头上的手微微一紧。月沁微叹,缓缓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道柔柔的嗓音从旁边的圣湖底下传了过来。“瑾轩,你如今君临天下,要将朝堂上的权力一一收回,厚待众生。记住,君虽是天,可没有百姓的民心,天仍会塌的。”
纳兰瑾轩微微一怔,这声音不是刚才——千月的神色一震,连忙用力推了纳兰瑾轩一把,拉着他对着圣湖跪了下来,千月开口道,“谢谢圣祖教诲。”
“圣祖?”
纳兰瑾轩的瞳孔一缩,那日在洞中,最后出现的那行字又重新映入脑海。南疆圣湖,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