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位一夕之间多出来的“夫君”,姜婳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身体原主的记忆虽然很清晰,但是一到人脸这一块,就变得模糊不堪起来,可能是天生脸盲?姜婳一边揣测,一边悄悄的掀起了眼帘。明黄色的短靴、滚着白色云纹的绯袍、绣着金龙的银色香囊,还有宽肩窄臀,身长玉立。经过一系列的关键词搜索后,姜婳的结论是:皇上身材不错。这个结论让姜婳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毕竟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在她的功力恢复以前,应该还要在这里混吃混喝好一段日子,那么“讨好”这位皇帝陛下,自然是必不可缺的功课之一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楚楚可怜系还是妩媚动人款?亦或者端庄贤淑范?姜婳边想边顺着那白色锦袍往上看去,却在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愣在了当场。那是一张清雅到极致的脸,眉眼淡若初冬之雪,三千鸦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更衬得一张俊颜俊秀如画。仿佛他仅仅只是站那,就已经夺走了天地间所有的清辉。从前,她对这张容貌近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只觉得这世界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容颜。从前,她下定决心要与他远离尘世纷争,忘却江湖之事。从前,他对她说,这世间有她一人,便再无他求。后来,她死在了他的剑下。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温怀初。往事幕幕浮上心头,竟让姜婳有种忘了今夕何夕的错觉。“发生了什么事?”
温怀初看着那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江嫔。“是姜美人与江嫔在御花园起了争执,江嫔的宫女说是姜美人狂性大发,把江嫔杀了。”
皇后言简意赅的概括。“真是荒谬,朕竟不知道这后宫已经乱到了如斯地步。”
温怀初俊眉微皱,声音里泛着浓浓的不悦。“嫔妾治理不当,还往皇上降罪。”
皇后闻言,马上屈膝跪了下去。“你就是姜美人?”
温怀初眸光一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名青衣女子,即便是眉目低垂,也难掩脸上的娇媚之姿,这么一看,他倒是有些印象了。不正是他前些时日微服出巡之时带回来的那位美人儿,只可以美则美矣,却没什么大脑,时日一长,也就失去了兴趣。想不到这才没过多久,竟然就到了持凶杀人的地步了?想到这,温怀初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不愉快了。“嫔妾是。”
姜婳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僵硬的行了个礼。“你杀了江嫔?”
温怀初冷冰冰的问道。“没有。”
姜婳柔声回答。“皇上,你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你看我家娘娘的脖子上,还有被姜美人发狂时所掐出的五指印!皇上!”
方才和姜婳对峙的宫女突然间高声哀嚎起来。“皇上,您可还记得带臣妾回宫之时说过些什么?”
姜婳莲步轻挪,似是完全没有听到那宫女的指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您一定不记得了,不过不要紧,嫔妾记得就好。您说要将这天地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我,要建造一座属于嫔妾的宫殿,您会做我一生一世的倚靠,即便是被打入冷宫,那块您亲手写的挽花宫的牌匾也没忘记叫人移过去,那时我就在想,即便就是死在这冷宫之中也罢,起码此生此世,我都是在您的守护下过的。”
姜婳抬起头嫣然一笑,朱唇微启,一颦一笑间似有妖气掠过,荡人心神。“今天下午江嫔约嫔妾去荷花亭一聚,嫔妾去了之后,江嫔就叫臣妾跪着,跪了约莫半个时辰,嫔妾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就已经身在挽花宫了。”
她说完一长串,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头微微下垂,些许长发从两颊散落,遮住了本身的如花容颜,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像是即将振翅飞去的蝴蝶。姜婳哀婉的语调让温怀初有片刻的愣神,似乎跟着她的声音一起,回到了那烟雨江南。春雨初临江南巷,美人执手泛舟行。三月时节,烟雨霏霏,她站在那小巷街头,拿着一柄泼墨白伞,伫立在街头,仅仅是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眸光。思绪拂过,温怀初看着跪在殿下的那绝色容颜,竟有些狠不下心来了,就在他思索之际,姜婳的软绵蚀骨的声音再次飘入了耳畔。“皇上,此前谢芳仪滑胎一事,我就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害您的孩子。”
姜婳凄然一笑,素手一扬,将头上唯一的银钗握在了手中。“护驾、护驾!”
皇后身边的太监见状,赶忙惊声尖叫起来。悉悉索索的步伐声朝着未央宫汹涌而来,只是这脚步都没有她手中的银钗来的快。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尖尖的银钗便扎入那青色的素衣之中,而后一点点的鲜红便从她的心口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像是一朵开的极艳的魏紫,美的妖娆而夺目。“嫔妾没有推过谢芳仪,也没有杀过江嫔,因为她们身上怀着的,是您的孩子。”
姜婳撑着一口气说完,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看到温怀初脸上的错愕,姜婳只有两个念想。(一)苦肉计什么的,以后还是少演的好。(二)看那渣男的表情,她应该暂时安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