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绣见周成出去了,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后脑勺,希望伤口愈合的慢一点。 站起身,把下午做好的两件衣服拿出来,她先给周善做的,这孩子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就先给他做两身换洗。 把周善喊了进来,拿了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着。他虽然跟木头同龄,但是他比木头要矮半个头,木头的衣服给他穿还稍显大一点。 让他把新衣服换上,他还舍不得穿这么好的衣服,一直摸着,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 几个孩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周善,几只手在他身上摸着。 裴绣一个个的把他们手拍掉,“不用羡慕,明天你们全都有,周善刚来我们家,没有衣服换洗,娘才先给他做。”
看到周善一脸不舍得要把衣服脱下来,裴绣说道:“不用脱了,穿着吧,木头的衣服给你穿也会大一点,这个穿着刚好合身,晚一点再一人做两身棉袄。”
把几个孩子打发出去玩,将周善的衣服叠起来给他放好。 裴绣把房间里都打扫了一遍,强忍着不把被子拆了,告诉自己,先将就盖两晚,马上就能换新的了。 把几个孩子喊回来睡觉,裴绣也回房睡觉,今天走了大半天的路,回来还忙活了这么久,她也累坏了。想着没啥事早点躺着歇会,没手机玩还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沾着枕头就睡去了。 周成回来先去孩子们房里看了一眼,给几个盖了下被子,回房看到裴绣已经睡着了,面朝着墙,蜷缩在那里。他也上床躺在了边上。 天刚微亮,周成就醒了,看到裴绣整晚都蜷缩着睡,动都没动一下,忍着没去挪她,她后脑勺伤着,侧着睡也好,不会压到伤口。 洗漱后去把几个孩子叫起来,他低估了他们的睡功,歪七扭八的睡满了炕! 还怎么叫都没反应!干脆一手一个的拎出门,总算让他们清醒了,正要嚎着被周成打断,“不准吵你们娘睡觉,今天还想不想吃肉了。”
除了最小的板凳没被拎出来,周善接受良好乖乖的站着,锤子跟木头委委屈屈的,三人站成一排。 周成也不管他们,拿出棍子,耍了一遍棍法,看的三个孩子双眼亮晶晶,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们都不知道原来爹(叔叔)这么厉害。 “想学吗?”
周成收好棍子问。 三人狂点头,“想。”
“想学那就先从扎马步开始,不可半途而废,每天这个时辰准时起床。”
周成严厉的对他们说。 等裴绣睡醒出来,就看到三个萝卜头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双腿直发抖的在蹲马步。 周成坐在堂屋台阶上拿着木头在削。好奇的问:“他们蹲多久了,第一天不要蹲太久了,会吓到他们的。”
周成看了裴绣一眼,对三个孩子道:“休息吧,今天就先这样。”
一下子哀嚎不断,三个全都一屁股坐地上。 “娘啊,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周成眼刀子马上甩了过去。吓的锤子赶紧闭嘴。 裴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贫嘴,不然明天叫你们爹加倍。”
周成看着裴绣笑靥如花的脸庞,不自觉的表情都柔和了。 看着太阳还不是很大,裴绣就把脏衣服收拢了拿河边去洗。她到的时候,河边都没位置了。 “周成媳妇来这里,我洗完了,这位置给你洗。”
说话的是村长家的兰花婶。 “谢谢婶子,我最近头受伤了,疼的厉害,都起晚了。”
“谢啥,我都洗完了,你受伤了该多休息才是,这会儿也不算晚。现在天气也不热,几天不洗澡不换衣裳也没事。”
裴绣含糊的应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现在都还入秋,还没有到冬天,两天不洗就已经够够的,多攒几天不洗澡都要馊了。 她也知道个人习惯不一样,这个没办法沟通,也就不多说。 “周成媳妇你昨天都买了啥了,推了满满一车子回来,村里都说你家周成发财了。”
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个个耳朵都竖了起来。 “婶子说笑了……” 裴绣又把昨天对她嫂子的说法,对着大家道了一遍。 也把周善的来历交待了遍,总会被问到的,周善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也需要提前跟大家打好招呼,道明来历。 “周成是个有良心,有情有义的。你这些年就是太俭省了,要是每年添一两件,几个孩子怎么也能有件像样衣服,你看你长的这么俊,也不知道做两身衣裳,趁着年轻好好倒腾倒腾。”
裴绣尴尬的笑笑,也不接话,埋头洗衣服。大家很快就转移了对她的注意力,说道别的事情去,裴绣把耳朵也竖起来听别人的八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说周夫子打算回乡养老了,已经派了大儿子回来修葺院子。”
裴绣心中一动,又听大家讲。 “听说周夫子被辽东王请去府上教公子读书,都有十年了,这是打算回乡养老了啊。”
“要我说,周夫子还不如就呆贵人府上,贵人那么有钱肯定会管周夫子养老的,何必回咱们这乡下地方。”
“谁说不是呢,但是人老了就想回家乡看看,不是有句话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裴绣忙向身边的兰花婶子打听,原身嫁过来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个夫子,只听说过一嘴,但是也没往心里去。 原来这个周夫子,是本村的一个举人老爷,二十岁就中了举人,还是排名靠前,完全有希望考中进士的。 结果在上京的路上收到亲爹去世的家书,只能放弃往回赶。再三年,在科考前发烧,昏昏沉沉错过了入考场时间。 又三年,在上京路上遇上盗匪,盘缠尽失,还伤到了脚,没有银钱医治,耽误了救治时机,变成跛脚。 从此不能再科考,心灰意冷,带着母亲妻儿去了府城。开设学堂,教授学生,以此谋生。后又被辽东王请去。 裴绣心里琢磨着,这附近也没有学堂,也不知道周夫子会不会在村子里开办学堂。 毕竟是教过王府公子,学识眼界肯定是够的,就是不知道人品咋样,会不会在这乡下地方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