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
楚青鱼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大圣母，在与主办方负责人私底下交流时，只说自己手下的农民乐农产品销售公司可以和垣市有需求的农民进行一对一签约，不过签约的数量必须满足最低限额，同时收购的农产品也必须达到公司的审核标准。 这一点也是合情合法合理的，主办方对此表示理解，也对楚青鱼的慷慨表示了感谢。 “关于这一点，我们这边稍后会给您送来更详细具体的资料，有一部分地区还是很适合种植一些特色经济作物的。”显然，垣市这边对于应邀前来的贵宾，也提前做好了相应准备。 资料送来得很快，上午聊天，中午就送来了。和林青原查到的区域重合度很大，属于垣市自陈县以及张家县两块。 林青原说：“这两个县城算是垣市土壤环境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垣市给了我们这两个地方，可见合作意向还是很足的。”
楚青鱼点头，“两个县的范畴还是太广泛了，你有什么具体建议吗？”
林青原早有准备，立刻调出几个乡、村的3D实时地图，旁边还有做成PPT的各方面资料介绍，力图让楚青鱼能花最短的时间看明白最多的信息。 一边感慨这特助的钱没白花，楚青鱼一边圈好了几个地方，让他安排专业人员去地方和干部接触，再实地查看有没有投资的价值。 其中有几个村落引起了楚青鱼的关注。 “这几个村子你特意标出来，是怎么回事？”
楚青鱼指着被打上红色表示建议绕开的区域。
说起这个，林青原总是平静无波的专业精英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言之意，顿了顿，他才组织好最委婉的语言解释道：“周家村是宋董的老家，另外几个村子，风气与周家村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妙”字就用得很灵性了。 楚青鱼换了个坐姿，双手把着平板将起竖起，下巴搭在平板边，眨巴着眼睛自下而上看着林青原，示意他细细说来。 少女肤色冷白，眉眼深邃，意气风发时自带飒爽英气，可这样挤压着花瓣似的红唇仰视着一个人时，却又显出几分憨纯可爱。 特别是那双凤眼，专注地凝视着你时，里面星辰似的光彩仿佛只为你而闪耀。 饶是一心一意只为薪水的林青原也在此时被闪了一下心神。好在很快就回过神来，林青原抬手顶了下眼镜，顺势垂下眼眸避开了这双招人的眸子，“这几个村子基本上在附近都小有名气，几年前政/府扶贫，给村民们发了猪仔鸡鸭等，想要扶持养殖经济，结果这几个村子的人领了以后转手就卖了出去。”
同样的，还有政/府免费发放的各种东西，包括且不限于树苗、种子、肥料等。另外还有打水井沼气池等，只要是能捞到钱的，他们都会用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奇葩脑回路从中牟利。 偏偏牟的还都是些自断前程的小利。 提起这几个村子，底层扶贫干部们都是头疼地摇头。所以林青原才在规划公司合作对象的时候特意把这几个村子剔出来。 楚青鱼听完若有所思：“可如果我们和其他村子的村民合作，就不跟他们合作，他们难道不会想办法来搞破坏？”
林青原怔了一下，语气难得有一丝迟疑：“这是违法的，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楚青鱼笑了一声，含笑的眸子晃得林青原微微蹙眉，“你也知道这个办法不行，对吧？”
林青原抿唇，又忍不住顶了下眼镜。楚青鱼已经放下平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垫着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来没事找事。”
下午又开了一场集体会议，会议上楚青鱼特意关注了一下昨晚上那位宣称要给她花几万块做一对D的地中海。远远地，地中海一下一下地打着哈欠，脸色不大好看，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昨晚上没休息好。 等散会的时候，楚青鱼还特意绕过去给予了对方一番人文关怀：“孕叔，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早就让你好好休息，你看吧，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了吧？”
周围其他人听见楚青鱼这番话，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古怪。 不了解详情的纷纷皱眉，了解详情的则脸色有些怪异，唯有地中海反应很奇怪，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连连倒退，要不是身后有人顺手扶了一把，他能直接摔个屁股蹲儿。 昨晚做梦以一百零八种方式生了一晚上孩子的地中海却没心情给人道谢，而是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厚实的嘴唇十分惊恐地问：“你、你你为什么非说我肚子里有孩子？”
楚青鱼挠挠脸颊，悻悻然一笑：“大叔，就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地中海额头上已经冒冷汗了，像是陷入了一个怪诞的世界里：“你是不是看到点什么？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对，我不可能怀孕，也不可能生孩子......” 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偏偏还时不时用恐惧的眼神看自己的肚皮，仿佛真有个孩子在里面似的，弄得周围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楚青鱼觉得没意思，切了一声，双手揣衣兜，一边扭头跟孙定秋他们说：“这个大叔好奇怪啊，就开个玩笑嘛，搞得好像他真怀上了一样。要是他换张脸我还能怀疑他是女扮男装，可这长相这发量，还是就当个男人吧，女人圈里不配有他的加入......” 同样大肚腩地中海的几个中年企业家摸了摸自己头发，又吸了吸肚皮，总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姑娘内涵到了。 可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他们这么对号入座，好像又有点自讨没趣。 招标会结束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意思意思地签了几份合同，不过那位被楚青鱼指责不配加入女人圈的老总很快就迎来新麻烦。 他的电商平台遭到举报，多名顶梁柱头部网红主播都被封了直播间，公司在税务方面也存在问题，一时间麻烦多多，刚签的培训合同自然也作废了。 农民乐农产品销售公司如今又有了新的供货商加入，原本的销售渠道肯定不够，楚青鱼给资金给得很大方，直接让人在各个成熟的网购平台开设旗舰专卖店的同时，开始研发属于他们自己的农作物销售平台及相应软件。 如今网络市场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前期的小鱼共享也逐渐成为几个大鳄霸占绝大部分流量和资源。这时候要冲进去，其实很难。 不过楚青鱼不缺钱，也不缺宣传渠道，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让中间商赚差价，她自己旗下的艺人搞一波宣传就暂时够用了。 后续再投资几个热门综艺，把口碑弄起来，只要她来势汹汹，一开始就把势头搞猛一点，再加上她的新平台主打农产品，与几位电商大鳄不存在太多的利益冲突，风险评估团队给出的评估还是比较乐观的。 一切敲定之后，紧锣密鼓的自然就是与垣市那边的村民们沟通签约。因为楚青鱼说过她有办法让那几个村子不找他们麻烦，林青原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也分心关注了一下，以此满足自己那一点点不可与外人道来的好奇心。 然而他发现，大老板除了吩咐两个垣市本地人去那几个村子走了一趟，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难道是让那两个本地人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林青原摇头，感觉不可能。毕竟按照楚青鱼的性子，雇一群人去打砸抢烧当街叫骂以恶制恶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就这么过了大概半个来月，某一天林青原在例行公事上网查看社会新闻版面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家小型无良网贷公司宣布破产，原因竟是被几个村的村民集体薅羊毛，一下子就损失了几百万的流动资金。 莫名的，毫无缘由的，林青原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楚青鱼说自己有办法时，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微妙的笑。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垣市某村，一个大冬天还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黄毛青年叼着烟蹲在村口，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和其他村民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都说了这可是我从一哥们儿那里找到的发财路子。”
其他村民纷纷笑着点头。 村民A：“是是是，是咱们错怪你了，你小子够意思。”
村民B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扬眉吐气地咬了咬嘴里的烟头：“隔壁几个村子都跟个什么公司签合同了，说是要种什么山药，呵呵，村里的那些个娘们儿就是目光短浅，还说什么让咱们改改脾气。”
说起这个，其他村民也很有些抱怨。 “是啊是啊，现在咱们这样躺在家里拿钱不好吗？”
“就是，这些年政/府搞了多少这种事了？没卵用！我跟你们说，上头说是种啥养啥的，每次都没个后续，那些黑心老板都是骗政/府补贴的，根本没人上门收购。”
“嗨，说这晦气事整啥？二毛子，你说咱们还能继续弄到钱吗？”
被称为二毛子的黄毛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一双三角眼扫了一遍在场众人，等大家都用讨好的眼光看着他，这才满意地点头：“有啊，当然有，我那兄弟还给我弄到了不少网站。”
有村民高兴过后，又开始提前担忧起来：“二毛子，你说咱们这样弄，以后其他网站不给咱们贷了咋办？”
二毛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我兄弟说了，现在网贷这一块儿市场大得很，今天垮一家明天就又新开一家，反正够咱们弄的，再不行还有国外的呢，操那心干啥！”
大家一听，顿时也不担心了，高兴地围着黄毛摆弄起手机，一个个村民的脸上都带着期盼大丰收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