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井走了,地宫又恢复了上官紫汐一个人时的状态,灯多了,也不黑了,但人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这里的一切,除了一张床,这里的东西几乎都是贺井给她弄来的,明明前天晚上还说等二十岁的时候就娶她的人,今天早上就不在了,上天好像跟她开了个玩笑。“怪我,我不该偷懒,我应该快点弄好那个传送阵,带你离开这里。明明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随时都有危险,我还想在这边再待几年,和你过过这里的日子,我要是早点弄好,早点带你离开,你就不会死了。”
上官紫汐双手捧着贺井送给她的手帕,自责地将头深深埋在手心里,眼泪很快打湿了帕子,她把这当成是贺井在抚摸她的脸。当她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懒得起来看是谁,也不想看,玉绝言出现了。“你来干什么?”
上官紫汐头也不抬地问。“如果你……可以给你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哼!”
上官紫汐抬起头,红着眼睛,冷笑一声,“玉绝言,你在干什么?我是你要关押的犯人。”
他的意思是如果犯人觉得住的不舒服可以给换个地方吗?“贺井说你有夜盲症,这里黑暗,我可以给你换到上面去。”
“你有病吧。你在可怜我吗?你把贺井害死了,觉得我无依无靠了,来这里可怜我吗?”
上官紫汐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憎恨。“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他不是我害死的。”
“你为什么让他去?为什么偏偏让他去?”
“那是任务。”
“那明明是别人的任务,为什么让他去!”
“他们师兄弟关系好,贺轸受伤了。”
“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上官紫汐质问道。玉绝言看着她,“为什么不能是他,别人都能去就他不行?”
“因为他死了。”
“照你这么说,别人都能死,就他不行?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他?”
上官紫汐看着玉绝言脸色呈现出王者的无情冷酷,“你现在这个表情真讨厌,冷漠无情,漠视生命。”
“为什么?你怎么就判断我冷漠无情,因为我带走了你心爱的贺井?”
“他是为你而死的!”
“他为我死天经地义!”
玉绝言吼道,“不然我养着他们干什么,当大善人吗?他们在成为暗卫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他们的使命,难道有危险的时候我应该挺身而出,去保护我的侍卫吗?武功没了就当自己是弱者了,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吗?”
从玉绝言的眼中,上官紫汐看到了王者之尊,那是对自己的睥睨。如果是真的上官紫汐,她相信是不会说出这种痴缠怨恨的话。“你说的都对,我不应该用我的思想去要求你,但是好奇怪,我现在就是好讨厌你,”她故意放慢语速,把“好讨厌你”四个字说得无比清晰,“好恨你,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你出去,出去,走!”
她往外推他。玉绝言捉住她的双手,“那正好,我也不用给你换住处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吗?就按你之前的建议,我们已经通知上官城了,他们同意拿三千车粮草来交换,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上官紫汐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玉绝言已经离开了。玉绝言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去找她,只是回想起那天她看到贺井躺在那里的时候,手里的灯突然掉了,和她跪在地上哭又不能放出声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人攥着,紧得喘不过气。他承认自己不想杀她,应该是从来没有这么想,但是他也知道,一直关着她不是回事。和谈的事早就定下来了,被他一推再推,大臣们开始怀疑他的决心,其实他不是来和她说要拿她去交换的话,只是想给她换个住处,给她弄个院子,但最后成了失口之言,她可能更恨他了。也许不恨,她早就想离开了,一直问什么时候放她,又想方设法为自己取得了两个时辰的放风时间,现在能回到上官城去,她可能巴不得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