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和夫人双双离世后,这么多年来,江老夫人一人带着孙女,也实属不易,听闻,江老夫人近来身体欠佳,江姑娘又携带婚书来到京都,想来是江老夫人在安排后事了。”
杨老爷神色黯然,“无论如何,这杨府对江姑娘都会敞开大门,二郎,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这可儿啊……”还没等杨夫人说完,杨铭恩便叫住了自己母亲。“父亲母亲,事发突然,孩儿一时难以接受,还请宽容儿子一些时间。”
杨铭恩的拖延之意再明显不过。“这样也好,你好好思量一下。”
杨老爷一脸严肃。“二郎啊,这可儿她……”还没等杨夫人开口说话,杨铭恩便退出了房间。“父亲母亲,孩儿告退!”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却没有回住处,而是往杨老夫人的院子去了。一路上,二喜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少爷生气,他从未见过少爷如此神情。杨铭恩刚到院门口。一个慈祥而又温和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是二郎来了吗?”
杨老夫人仿佛是在等他一般。“是孙儿!”
杨铭恩进去里屋,向祖母行礼后坐下,举起茶盏却并没有品茶,而是四处张望着。“人不在我这里,她在寺庙等我,现下住在客栈。”
杨老夫人浅笑着。“祖母……”杨铭恩欲言又止。“想报这江府的恩,却不想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
“祖母明鉴,孙儿感恩于江家对杨家的恩情,可恩是恩,情是情,怎可混为一谈。就不能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
杨老夫人抿了抿嘴。杨铭恩转头望向杨老夫人。“新儿既然没有直接来杨府,而是去寺庙先来找我,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让杨府为难,这不就成了仗恩欺人吗。”
杨老夫人顿了顿,“新儿说文淑近来身体状态不好,不想让她忧心自己,又不想让杨府为难,所以想让你修书一封,先承认这门亲事,但出征在即,诸事日后再议,这样能稳住文淑的心。你好好想想,书信写好后,我代为转交给新儿,让她带回去。”
说完杨老夫人拿出从寺庙求来的平安符,“这是祖母和新儿一起为你求来的,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祖母很喜欢这江南的江小姐?”
杨铭恩看着祖母,当说到“新儿”时,祖母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他从未见过。“喜欢!”
杨老夫人点点头,“乖巧伶俐、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看着就让人欢喜。”
杨铭恩低下头,他从未在祖母脸上看到这样欣喜的光芒。杨铭恩走后,郭嬷嬷走过来为杨老夫人揉肩。“老夫人如是对二少爷讲,是放弃和江家的婚事了?”
“人啊,不可逼得太紧。”
杨老夫人眯着眼。“可你让他回去写信……”“明日就可见到分晓了!”
杨老夫人有些得意地笑道。夜幕低垂,繁星闪耀,一轮明月格外引人注目。杨铭恩在书房案几上,手中的笔拿起又放下,就连在旁边磨墨的二喜都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摇着头。“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一个晚上,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
杨铭恩白了他一眼。“反正二喜从未见过你这么犹豫不决的!”
二喜嘟着嘴。“不是你成婚,你当然不犹豫。”
“成婚?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和秦小姐终于要……”“秦小姐?”
杨铭恩一脸错愕。“对呀!府里都这么传的。”
二喜一脸认真的样子。杨铭恩气不打一出来,欲言又止。“我对秦小姐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长久以来,都只是以礼待之。”
杨铭恩只撂下这句话就准备拿起笔写信,可一转念又放下了。“少爷,难道除了秦小姐,还有………”“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还没等二喜说完,杨铭恩便把他撵出来了。二喜只好撅着嘴离开了,此时杨铭恩内心百感交集。“人都说家国天下,如今国将不国,家中也诸事烦心,虽说缓兵之计乃如今的上上策,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江府,江南新,我该拿你怎么办?”
客栈里的江南新此时打了一个喷嚏。“小姐,今日山上风大,你看,这就着凉了吧。”
枫儿有些生气。“我有那么容易着凉就好了!”
江南新讪笑。两人一时无语,表情凝重。“小姐,你说杨府会前来娶亲吗?”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还是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吧!”
“小姐,你把男装拿出来做甚?”
“明日要出门。”
“我们去哪里呀?”
“秋叶山!”
“原来是去找师父呀。”
“既然来了,当然要去看看他老人家,但师父他身份特殊,我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江南新收拾着手中的行囊。“小姐,闽殇师父的医术如此了得,却还是无法参透老爷所中之毒,这些年在秋叶山潜心专研,但还是一无所获,你说,我们有机会为老爷报仇雪恨吗?”
江南新不语,心中似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