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里的人脑子正是不好使,只要能赚到钱,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从罗世忠家里出来,钱松心中不屑:“你都穷得急等钱用了,还跟我谈什么道德?还有,这村里的人怎么都怕村干部。村官算什么干部,又没有编制,跟我一样都是平头老百姓,也就是吓吓没见识的山棒子。”
他正打算去陈建国家看有没有房间,忽然,一人亲热地拉住他:“钱松,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钱松转头看去,正是杜里美。 钱松为了自己的前程,爱情都可以不要了,亲手打报告要辞退杜景景,这已经是背叛了。 他的道德底限虽然低,甚至还在心里嘲笑罗世忠,可看到热情的杜里美,心里还是有点虚:“伯父好,这几天有几个旅行团要过来。让旅行社带团来村里是景景一力促成的,我也在旁边敲边鼓,景景工作忙,我刚好有假期,正好过来盯着。”
“原来是这样啊,快,到家去。”
杜里美并不知道上次做手术是罗南一个铁粉主动联系的,以为是钱松托了人情,内心中对他很是感激。 他一开始对钱松很不以为然,觉得这人城府实在太深,不适合和景景在一起。 但现在他也想通了,虽然钱松又诸多不对,但他对自己,对景景却是很好的。知道景景完不成KPI还把自己的绩效分了一半过去,这点实在是难能可贵。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 杜老板也接受了钱松。 钱松心中难得地很羞愧,说:“不了不了,你那边正在装修,我先去陈文书家安顿下来再去拜访伯父和伯母。”
杜里美却不松手,微笑着问:“你这孩子,都到家了还去陈建国那里住什么,住我客栈里去。我那边是在装修,但工程基本完工,而且都是环保材料,住一两天不打紧的,怎么,瞧不起我这个长辈?”
钱松实在是挣扎不开,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吧,那就给伯父伯母添麻烦了。”
白马书屋客栈现在已经大变样了,标准的无印良品风格,还在院子里挖了水池养了乌龟和观赏鱼,建了阳光玻璃房,混在一群古老的民居中显得醒目,又别有韵味。 景景正盘膝做在院中凉棚下,一边喝着菊花茶,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烦恼地抓着脑袋。 杜里美:“景景,看看是谁来了。”
杜景景:“啊,钱松啊,你也休假?”
“休假,休假。”
钱松第一次感到局促。 罗南说:“景景,钱松,你们聊。老杜,我那边有点事你过来帮忙。”
就把杜里美拉走,给两个年轻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钱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杜景景,久久无语。 杜景景也不理睬他,依旧在旁边看书,口中念念有辞。 钱松好奇地看了看摆在几上的书本,问:“景景,你这复习什么,要参加公考吗?”
杜景景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心中虽然反感钱松。但这次KPI考核,人家确实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就道:“不是公考,我怎么可能考得上,就是随便看看。”
“知识总是好的”钱松随口敷衍。 杜景景道:“钱松,KPI的事多亏你,不然我还真要被公司给辞退了。到时候得了绩效,你那部分我会转给你的。”
“不用,不用。”
钱松说。 阳光从凉棚的一边投射进来,落到杜景景脸上,让她的五官瞬间变得立体。 她皮肤白皙得几乎要透明了,修长的脖子仿佛白天鹅。 那么的美,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忽然间,钱松心中生起了深重的悔意。 他认为,通过上次杜里美做手术的事,自己已经初步获得了景景的芳心,最重要的是,得到了杜里美的认可。 杜景景这人钱松是了解的,父亲在她心中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杜老板只要接受了他钱松,再以他的手段,将来未免不能抱得美人归。 可是,为了做部门主管,他已经把杜景景给出卖了,两人的关系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钱松神思有些恍惚,心中一个声音在问:钱松啊钱松,难道金钱和成功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不过,他很快咬牙冷静下来。世界上的事情有得便有失,成功和爱情他更愿意选择成功。 只要成功,一切都会有的。 杜里美以为上次手术是钱松帮的忙,对他非常热情。晚饭的时候还开了一瓶好酒,不住拉着他聊天。 看老杜慈祥的笑容,好象是已经把钱松当成未来的乘龙快婿。 钱松没有办法,只得耐下性子陪杜里美说话,心中暗骂:这老头怎么如此聒噪,幸亏我选了事业,否则将来还不被他给烦死? 还好杜景景对他非常冷淡,吃了两口菜后就岁要复习功课,就回房间去了,也免得大家在一起尴尬。 杜里美把女儿要考本地银行的事跟钱松说了。 钱松这才明白杜景景拿着那么多资料看的缘故,忍不住问能考上吗? 杜里美习惯性地吹起牛皮,道,怎么考不上,又不是公考,又不是进事业单位,就一个股份制银行。小钱我跟你说,W市Z商银行的几个头儿都是我的老朋友,那边的关系我都沟通好了。景景先去考,成绩什么的不说,反正就是走个过场,到时候肯定安排好了。 钱松问景景在省城好好地上着班,怎么想着来W市,小县城毕竟比不上省会的发展前景好。 杜里美继续吹牛,说景景在省城上班又能怎么样,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吃饭都困难。到W市上班,算起来工资也差不多。而且,她进的是信贷部门,很锻炼人,前景也看好,收入肯定会在省城的基础上翻两番。 他这么说,钱松竟相信了,顿时面色大变,心中叫苦:失算了,原来景景要考W市的银行,看架势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公司辞职。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要当这个恶人?钱松啊钱松,你本可以爱情事业双丰收的,结果弄成样? 钱松郁闷,不觉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