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城市的霓虹闪烁,因为大雨的关系,整个路面没有行人,路过的车辆也很少,像是某种被雨分割出的结界。 洛悬注意到冬天的月光恰好落在自己指间,她耳边回荡着宁一卿的轻声细语,一时有些恍惚。 这段婚姻,因为对方是宁一卿,她暗自窃喜地默许,像偷到腥的小猫,满足又快乐。 察觉到洛悬在盯着自己发呆,宁一卿再次抬手,摸了摸洛悬额前的两撮卷发,意外碰上少女滚.烫的肌肤,“小悬,你发烧了?”
女人手指冰凉,洛悬鼻尖漫过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她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只是老毛病而已。”
闻言,宁一卿手指一顿,结婚半年多,她的确对洛悬的病情一点都不了解。 “是我疏忽,过两天让蓝乐然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洛悬额前微卷的碎发浅浅分开遮住眼角,苍白病弱的面容绽开笑意,透着天真的浪漫感,“我不想去医院,过两天身体好了,我们就能一起去度假。”
她目光往下,掠过女人正装袖子里隐约可见的淡青色佛珠,配上冷白细腻的手腕肌肤,充满着洁净感,如同遗世独立的高悬孤月。 “等下次,最近太忙。”
洛悬乖巧地点头,希望自己能坚持到下一个冬天。 宁一卿牵住洛悬举起的手,安抚似的轻触,像在揉小猫肉垫。 手心冰凉柔软的触感,瞬间将洛悬拉回五年前的某个场景,同样也是这个人揉小猫肉垫一样,揉过自己的手心。 那场伤痕累累的初遇,刻在自己心上,但宁一卿会不会有一丝印象。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需要充电的小机器人,只要宁一卿一点的温柔,就又能满电行走于人类世界。 也许,那只是因为世家大族的教养和礼仪,让宁一卿就算对待敌人,也能够极尽温柔。 站在旁边的保镖忍不住提醒道:“宁总,快九点了,您一会还有视频会议,而且这外面也不安全……” “嗯,谢谢你提醒,”宁一卿放开洛悬的手,低头拿出复古怀表看了看,浓墨似的眼睫微阖。 那块古朴的怀表仿佛镶嵌着满天星,洛悬被反射在女人指间的月光迷了眼,乖巧地点头,湿润的卷发拂动,像极讨食成功的小猫。 这场她暗自窃喜的婚姻,也许在往好的方向前进,洛悬想。 二十分钟后,老爷车开进了京市郊外独栋花园别墅的地下车库。 洛悬跟在宁一卿身后,生平第一次被S级Omega的信息素入侵到头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温度变得越来越高。 地下车库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脚下是擦洗得十分干净的青砖地面,两边的蓝地柏枝叶层层积翠,清雅秀丽。 这样的阴生地被植物上,交错着大量的草木,三色堇、锦绣苋、风铃草竞相绽放,素雅纯净。 别墅一楼的浅色大理石地板,在灯光下为漆黑雨夜,提供了白昼般的温暖和光明。 洛悬随意打量着这栋算是“婚房”的房子,雨水密集的关系,不远处的弧形落地窗上布满了流光溢彩的水纹,莫名让这个空寂半年之久的家有了所谓的人气。 “我出差之后,你没住在这儿?”
宁一卿黑色银纹的西装也湿了一半,女人微不可查地蹙眉,语调仍然优雅匀缓。 那双银丝边眼镜后的狭长眼睛深邃锐利,洛悬与之对视许久,才回神答道:“很少,我住学校宿舍,不过马上要毕业了……” “你也是京大的学生?”
宁一卿低头,轻轻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洛悬怔了一瞬,不知道是指她们结婚已经半年多,还是别的时间过得快。 “快毕业了,需要宴请同学和朋友吗?”
宁一卿整理着洇湿的袖口,即便身体不适,举止仍然从容不迫。 讶然片刻,洛悬不自觉绞着手指,“不用了,我没多少朋友。”
“怎么会?”
“大概因为我比较奇怪,没人喜欢奇怪的人。但没关系,我并不需要很多朋友。”
静默许久,宁一卿垂下眼眸,声线里满是意兴阑珊,“明天我会给你一张卡,现在先去洗澡。”
说完这句话,宁一卿便自顾自上楼离开,洛悬站在原地,觉得光洁如新的地板,仿佛能印出她的脸,那张双瞳异色,小怪物似的脸。 她不需要宁一卿的钱,可是又没有立场讨要更多。 洛悬暗骂自己一声矫情,慢悠悠上了二楼,找到自己的房间,换下湿衣服去洗澡。 没过多久,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响起来,洛悬戴着干发帽出来拿起手机,发现是自己好朋友池梨的电话。 刚接起电话,对面就传来软绵绵,但有些急促的声音。 “洛悬,你是不是又跑去打工,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嗯,刚回……回家,”洛悬发觉自己手指滚.烫,下意识贴上冰凉的窗户。 “买木料的钱攒够了吗?别又累到吐血,”池梨的性子和声音都很软,“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还差一点,我身体还好,倒是你,之前骚扰你的人有没有再来?”
“没有,上次你帮我吓跑了他们。”
池梨在电话那头笑眯了眼,又想起之前洛悬帮自己,打跑欺负她的高年级男生,只因为她天生跛脚就从嘲笑发展到伤害,幸亏她遇上洛悬。 双瞳异色,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的少女挥舞着拳头,击打着比她更像怪物的坏人,直到漫出鲜血。 想到这里,池梨促狭一笑,“喂,你说你救我是因为,我是第二个不用异样眼光看你的人,那第一个人是谁啊?”
洛悬迟疑许久,没有马上回答,下一刻管家刚好过来敲门。 “大小姐为您准备了水果,您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出来一起。”
不等洛悬回答,电话那边的池梨就爆发出一声尖叫,“洛悬,大小姐是谁,你背着我和别人鬼混?我好伤心啊。”
拿远手机,洛悬连声对池梨说到时候见面告诉她,就匆匆挂掉电话。 洛悬跟着管家走到宁一卿的房门前,女人已经洗过澡,也开完了视频会议,高高盘起的发髻解开,发尾落在莹润的锁骨间,可见肌肤透着薄粉。 整个空间有序、明亮、干净,处处透着一丝不苟的秩序感。 宁一卿正靠在烟灰色的雪茄椅上看文件,见洛悬进来,指了指桌上鲜艳欲滴的草莓,轻声说:“尝尝看?”
整个空间,白檀信息素的味道极为浓郁,如泉眼里汩汩流淌的清泉,充满着洁净感,四溢于两人独处的深夜。 洛悬忽然意识到宁一卿说的发热期提前,可能意味着什么。 大量的信息素放出了寻求标记的信号,洛悬清楚标记的意义。 如果一个Omega愿意让你永久标记她,意味着你们之间从此有了比婚姻、比法律、比誓言,更为有力的羁绊。 那是违背人性本能的结合,唯有爱能解释一二。 “我不吃草莓,”洛悬忍受着发病与刺激带来的极高体温,坐在宁一卿旁边,双手交缠。 瞥见洛悬眼里对草莓一闪而过的厌恶,宁一卿略感疑惑,却没有多问,而是好心情地放下文件,反复用热毛巾擦拭手指,再给洛悬拿了颗水蜜桃。 “我记得那家茶楼下午不提供员工餐,你要是饿了,我让他们再做点吃的给你。”
接过沾染白檀香气的水蜜桃,洛悬这才发现宁一卿已经脱掉西服,只穿着一件正装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微露雪肤。 一旁的电视播放着财经方面的新闻,很快洛悬就捕捉到宁氏医疗这几个字,屏幕上出现宁一卿浑身包裹在纯色正装里的身影。 少女忽然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好低下头啃起手里香气四溢的水蜜桃。 水蜜桃很软,白里透着粉粉的红。 洛悬斯文地咬下一口,过多的汁水顺着指缝流下,唇边也沾上淡粉甜腻的桃汁。 “不用了,我不饿。”
淡黄灯光如雾气般包裹着两人,宁一卿抬眼看向洛悬,少女苍白的脸稚气忧郁,唇边的染着甜的液体。 “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宁一卿轻轻叹气,眸色淡淡的。 短短的、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就让洛悬陷入温柔漩涡。 电视里的宁一卿正装加身,穿戴整齐,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身旁环绕着摄像机与镁光灯,正淡淡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宁氏医疗将致力于开发信息素与神经方向的特定药物,集团也将全力支持。”
屏幕中央,女人神色淡然从容,周身仿佛萦绕着明净光华,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平和。 但权势带来的凌驾众生之上的睥睨之态,加剧了所谓绝色容貌的锐利,极致的权力与美貌碰撞出摄人心魄的感觉。 与此时躺在洛悬身下的宁一卿,有着极致且无法抵抗的差别。 女人似乎忍耐了很久,小小的布料夸张地湿透,却依旧微阖着眼,隐忍着,仿佛戏弄欲.望的人。 干净整洁的垂帐大床上,软被半掩着拥叠的身体,细微的水响,永无止尽。 “小悬,原来你是樱桃味?”
宁一卿披散在床间的发尾潮湿发热,瓷白的肌肤泛着粉,玫瑰色的唇轻.咬。 衬衫的黑色皮质袖箍,一路滑落,缠在二人紧密贴合的手腕间,黑色收紧着瓷白的肌肤,高举着悬在床榻外。 洛悬小声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分化报告单上写明她的信息素是甜腻清香的樱桃味,跟那些一般是硝烟、麝香味的Alpha完全不同。 鹅毛软枕垫高纤细的腰肢,电视里记者的提问犀利且直接。 “宁总,药物研发的前期投入巨大,您不担心最后血本无归吗?换句话说,宁氏集团已经在各个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功,还有必要铤而走险吗?”
“进行信息素与神经系统的药物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并不完全是一项生意。”
外面的暴风雨愈演愈烈,风声呜呜,传来破坏性的声响。 房间里如同一片雨水充沛的山间溪流,白檀与樱桃气味交缠,浓到化不开。 宁一卿本来戴着银丝边眼镜,但洛悬与暴雨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她无力招架,只能取下眼镜。 不戴眼镜的女人依旧高贵矜冷,洛悬在软甜的唇间,尝到咸咸的液体,发现不过才十几分钟,宁一卿的肌肤便洇出红痕。 而没了眼镜的掩盖,能够清楚看见女人右眼角的泪痣,被吻坏的唇轻抿着。 小小一粒点在狭长深邃的眼睛下,柔和了清冷与阴鸷的气质,模糊了神明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边界。 “据我所知,您在研究生阶段选修过神经生物学是吗,您是否会亲自参与药物研发呢?”
电视里记者的采访仍然在继续。 樱桃信息素几乎从里到外,侵染着已经闭合不上的小口。 宁一卿猝不及防张唇呼吸,白玉似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只觉得酸胀到了顶点,瘫软无力得厉害。 然而,洛悬那根略带薄茧的冷白手指与雨点,配合撑得女人眼角泛泪,滴落在那颗泪痣上。 反复收缩的柔软,带出红润的水光。 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吟声,洛悬鬼使神差、或是趋于本能地低头,靠近由于刺激而陷入情.潮的女人,雪白的腺.体与牙尖只有一线之隔。 樱桃信息素在尖牙处积攒,洛悬体温高得不正常,她声线沙哑地问道:“宁一卿,可以吗?只是临时标记,你也会舒服一点……” 这应该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的。 然而,下一刻洛悬便被女人推开,宁一卿神色迅速恢复清明,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依旧温柔地说道:“小悬,去戴止咬器,你不可以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