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夏景行一个人在书房里，安静的算起了账。 新入手的别墅500万美金，荒山的地皮也让员工谈下来了，砍价砍到1800万美金成交。 售价6000万美金的湾流公务机，倒不用一次性付清，只需要付三成订金，也就是1800万美金，剩余尾款可以等到飞机交付时，再进行全款付清。 卖脸书股权并缴纳税收后的那8.7125亿美金，在向远景资本注资8.5亿美金后，只剩下了一点零头。 夏景行大概算了一下，发现有2000万美金的资金缺口。 立春基金投资的特斯拉、领英等一系列初创企业，由于商业价值不凸显，暂时无法贷款，或者说能贷，但抵押成数很低，借款利率也不便宜； 雨水基金、立秋基金，他个人各投资了5000万、8亿美金，资金基本都有了去处，做好了投资规划，不好再打乱； 立夏基金的管理净资产已经达到了2亿多、将近3亿美元，由于还没到清算退出时间，他个人虽持有其中20%出资份额，是最大的出资人，但也不好去坏了规矩； 最后就是江平负责管理的小满基金了，规模高达近6亿美金，江平作为GP管理人，个人出资了1200万美元认购了2%基金份额。 夏景行把该基金首年的管理费，1200万美元作为加盟费，发给了江平。 江平转手就把这1200万美元拿来认购了2%基金份额，以表示自己的决心，和LP出资人共同进退。 实际上，只需要认购1%基金份额就行了，而且这600万美元还可以由远景资本公司来出。 但江平拒绝了，一定坚持要自己认购。 所以，小满基金只是和远景资本有关系，夏景行个人没有利益关系在里面。 夏景行思来想去，翻出了尘封许久的键盘，敲击着，登录了第一证券账户。 他已经很久没去看过自己的股票账户了，里面还保留着最后8万股爱美可股票。 爱美可的股价相较前段时间，还是没怎么涨，在55美元左右徘徊。 这8万股，全卖了也不过才400多万美元，根本填不上资金缺口。 他想来想去，最后给远在中国的鸭脖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按照夏令时计算，临安是同一天的凌晨六点。 亚伯在阿狸安排的酒店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一边咒骂，一边挣扎着去床头柜抓电话。 等他抓起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备注是老板，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再骂骂咧咧，开灯，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去找水喝。 “鸭脖，你之前是在摩根士丹利工作是吧？我想了解一下他们的股权质押贷款业务……” 亚伯了解清楚后，拍胸脯保证道：“老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保证办得妥妥的。 不过，老板，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先听听。”
“你说。”
亚伯笑着说：“立秋基金是老板你一个人出资的，我建议你把那20%脸书股权置入基金，以资产代替现金，作为立秋基金的资产组合之一。 然后，我们立秋基金以机构的名义去找摩根士丹利贷款。 个人和公司，一定要分清楚，避免债务牵扯到自身头上。”
电话那头不说话。 夏景行想了半分钟，觉得鸭脖提出的这个主意不错，除了捋清债务问题外，还能隐藏一部分对脸书的持股。 而亚伯则想得很简单，就想把立秋基金的资产管理规模做得大大的，这样到手的奖金才会更多。 虽然是个人全资掌控的基金，但夏景行也没一毛不拔，还是会把基金盈利部分抽出来给基金员工发奖金。 这是吸引优秀人才加盟的重要原因，也是保证员工卖力干活的动力。 基金管理规模越大，盈利就越多，分红就越多。 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大概率都是这样的情况。 夏景行多少猜到了鸭脖的一些小九九，想做大基金，想混成知名的基金管理人，想获得高薪，走向人生巅峰…… 对于这些，他都能容忍，员工有小心思是正常的。 何况鸭脖的这种想法，也是变相的在为公司谋取利益，因为只有公司挣得多，下面员工拿到手的分红才更多。 “好，你联系一下你的那位老上级，让他明天带队来远景资本谈谈。”
见夏景行如此从谏如流，鸭脖也很开心，挂断了电话，又开始联系以前的老上司。 至于睡觉？ 鸭脖早已没有困意，睡觉哪有赚钱重要。 对于他们这类投行出身的人来说，熬夜加班就跟吃饭喝水一般正常，早就习惯了。 所以，当鸭脖打电话给在美国的老上级时，对方别说睡觉了，连班都还没下，深夜了还在办公室忙碌。 一听这么大生意，摩根士丹利的这名MD董事总经理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的表态，事成之后，要给鸭脖拿好处费。 鸭脖拒绝了给好处费，要求老上级一定要在利率、股权质押成数等等上面做到最优。 并表明，这就是给自己的好处费。 为了在夏景行这个老板面前挣表现，鸭脖也很是卖力，连塞到手里的好处都不要。 实际上，鸭脖眼光看得很长远，想要的东西更多。 ………… ………… 翌日。 摩根士丹利的董事总经理理查德带着一队人马，一大早就从纽约打飞的来到了旧金山，然后又乘车来到硅谷。 “Mr.夏，这是我的名片。”
理查德是个四十来岁的白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高级西装，一副顶级金融精英的打扮。 虽然是摩根士丹利的董事总经理，但姿态摆得很低，一见面就和夏景行握手、递名片。 MD董事总经理和VP副总裁之间隔了三级，几乎算是站在了投行的金字塔顶端。 但实际情况是，就以摩根士丹利为例，每年晋升的MD高达上百人。 虽然没有高盛一万多名VP夸张，但同样也是骚操作，玩坏了投行的职级，水分很大，也还是高级打工仔。 夏景行收下理查德的名片，又招呼对方和对方带来的随行人员坐下，然后叫员工去泡了几杯咖啡。 咖啡放在桌子，几乎没有人喝，成了摆设，摩根士丹利来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夏景行身上，在等这位甲方爸爸开口。 见状，夏景行也知道投行注重效率，似乎一刻都不想等，就想切入正题，于是他说道： “那我也不浪费时间了，长话短说，我需要一笔钱，数额不能低于15亿美金，为此，我会把20%脸书股权注入立秋基金，再由基金质押给你们……” 事实上，鸭脖昨天已经和理查德详细讲过了。 来之前，他们团队就在飞机上、车上查了各种关于脸书的资料，并开了一个简短的研讨会。 理查德缓缓道：“如果我们掌握的资料没错的话，沃尔什小姐曾把14.74%脸书股权质押给高盛，换得了一笔数额为10.25亿美金的贷款，质押率为67.8%。 鉴于此，我们评估过，最多向Mr.夏你提供一笔数额为14亿美元的贷款。”
“贷款期限呢？”
夏景行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又问起了下个问题。 理查德让旁边随队的下属递来了一纸文件，上面清楚的罗列了摩根士丹利的贷款产品。 一年期及一年以内的短期贷款，利率4.35%； 一年至五年的中长期贷款，利率4.75%； 五年以上的长期贷款，利率4.9%。 非常详尽。 夏景行看了一眼，就把文件摔在了桌上，声音有些冰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理查德也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喜怒无常。 不过他社会阅历丰富，什么事都见过，什么人也都碰到过，心理素质表现得很好。 在旁边随行的小年轻都勃然变色的时候，理查德脸上仍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Mr.夏，如果有什么不合理之处，还请你指出来，都可以沟通。”
夏景行见下马威不管用，也知道对方是金融老油条了。 “这利息太高了，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怕是没法跟你们这种大投行建立合作。”
听到这，理查德脸上笑意浓郁了三分，只要对方肯指出问题、肯谈，那就是好事。 事实上，这个贷款利息，也是他拿出来的诱饵，因为他想以此为筹码，聊点其他更有意思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