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 小天鹅酒店套房内。 夏景行埋着头，专心致志的吃着桌上丰盛的早餐——一大碗渝州小面。 用筷子夹起一大夹香飘四溢、红艳艳的面条，一吸溜，全进到了嘴里。 面条咀嚼起来十分劲道，辛辣刺激着味蕾和神经，让夏景行鼻尖、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微汗。 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地道的渝州小面了，今天早上特意叫酒店的厨师做了一大碗，此时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一旁沙发上，付绩勋笑呵呵看着老板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相，吃面弄出来的动静很大，堪比陈佩斯的小品。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叫饿死鬼投胎；而如果是夏景行这种富豪，那就是接地气、随性而为。 夏景行暼了付绩勋一眼，后者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刚刚才从京城赶过来。 “老付，你吃过早餐没有？要不要来一碗？味道很不错的。”
看着红艳艳的面条，付绩勋连连摆手，婉拒了夏景行的好意。他是新加坡人，不怎么吃得辣。 注意到茶几上放着几叠报纸，付绩勋抓起来看了看，标题十分显眼。 《中国力帆与美国特斯拉定下千万赌约，谁才是纽北赛道之王？》、 《燃油车VS电动车，民族工业VS美国科技，一周后揭晓战况》、 《70岁尹明善老当益壮，誓与20岁夏景行一较高下》。 …… 桌子上这些报纸，全是张晨光早上从附近报刊亭买来的。 昨天力帆520上市发布会上的大新闻，在今天终于大面积见报了。 网上更是吵得沸沸扬扬，无数网友都表示，非常期待这场比赛。 “电动超级跑车”、“国产汽车”、“尹明善”、“夏景行”、“韩涵”、“千万级赌约”…… 话题性非常多，比赛也非常有看点。 不过，除了极少数人打算飞到德国现场去观看比赛外，大多数网友都不具备那个经济条件，只能在国内看看电视台直播，又或者去视频平台看看剪辑的比赛视频。 总之，尹明善和夏景行互相捆绑炒作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两人都想通过这么一场比赛，为各自稚嫩的汽车品牌打响名气。 不管是胜是败，力帆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无数网友表示：非常钦佩尹明善这位从摩托车转型汽车的企业家，敢第一个把国产汽车送上国际赛道竞赛。 甚至已经有网友喊出口号了，亲切称呼力帆为“民族企业”，称呼力帆520为“国产神车”。 只是这种叫法还没形成大面积风潮，全是安排的水军在带节奏。 想巩固“神格”，彻底获得消费者认同，力帆还需要在比赛中创造一番不俗的成绩才行。 至于特斯拉，公司远在美国，马路上也没看见过实车，大部分网友都没太大感觉，10万美元的售价，离他们太遥远。 不过，等到比赛视频出来以后，夏景行相信，以特斯拉酷炫的外观，恐怖的加速能力，肯定还是能在国内网民心中留下一番深刻印象的。 吃完面，夏景行擦了擦嘴，看着仍在埋头看报的付绩勋，问：“小天鹅投资集团，调查得怎么样了？”
付绩勋放下报纸，跟夏景行一五一十汇报了起来。 小天鹅投资集团，业务比夏景行想象中的还要多元。 餐饮服务、酒店、旅游、房地产开发、物业管理、物流配送、服装制作、食品加工、文化教育…… 只要是能赚钱的，都插了一脚。 汇报完，付绩勋摇了摇头，“夏总，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好这家企业的发展，业务太过驳杂，主营业务不够聚焦。 中国很多民营企业到了一定阶段，都会出现这种问题，盲目多元化。 也许短期内能赚一定的钱，但却丧失了黄金发展机遇，永远都再没机会在某个领域做大做强。”
夏景行点头，付绩勋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以小天鹅为例，创始人在90年代估计就身价上亿了，现如今更是在富豪榜单高居200余名。 等过上十几年，却彻底消失在了富豪榜单。 虽然也还是地区知名富豪，但财富跟同期发展的很多富豪相比，相差甚远。 “小天鹅投资集团暂且不说它，我们今天讨论它的餐饮业务。”
夏景行微笑说：“民以食为天，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越来越趋于良好，我认为餐饮连锁，肯定是能诞生几家大型上市企业的。”
付绩勋认同夏景行部分观点，但却不认为能上市成功的企业，就一定叫小天鹅。 他说道：“夏总，说实话，小天鹅两位创始人年纪太大了，已经五十多岁了，很多发展思路跟不上时代。 而且观他们的产业布局，风格偏保守，摆明是想安心当一个富家翁。”
夏景行点头，“是啊，把企业带到这个规模以后，再往上做，他们可能有些力不从心了，也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和思路。”
看着付绩勋，微笑说：“所以他们现在找到了我们，想让我们帮助他们完成这关键一步，“鲤鱼跃龙门”。”
………… ………… “鲤鱼跃龙门？”
小天鹅酒店的某间会议室内，何永慧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对，何大姐，小天鹅现在有两百多家门店，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夏景行坐在会议桌一侧，笑呵呵看着何永慧，“跟那种只有几家店的餐饮品牌，甚至只有一家店的火锅店相比，小天鹅无疑是一只“大天鹅”。 但是跟真正的餐饮巨头相比，比如麦当劳、肯德基，小天鹅还真的就只是一只“小天鹅”。 如果想要成功上市，小天鹅至少需要这个数……” 夏景行比起五根手指，“五百家门店，基本覆盖全中国的大中型城市。”
两夫妻对视了一眼，这次难得的由老公廖常光开口问道：“夏总，500家门店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我们现在算上加盟店，一共也就只有200余家门店。”
“不！”
夏景行大手一挥，“加盟店，我建议立刻停止授权，以后全部发展直营店。 并且，已经授权出去的那些加盟店，后续通过收购，或者到期停止授权的方式，全部回收统一品牌。 也就是说，小天鹅以后想要打造的500家门店，全是直营店。”
廖常光急了，加盟店可是一条好财路，就这么彻底断了？ 他赶紧看向自己老婆。 何永慧心中虽然也有疑虑，但面上要比丈夫淡定很多。 她沉声提醒道：“夏总，五百家门店如果全是直营，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按照五百万开店成本计算，这需要25个亿！”
夏景行微笑，他又不是个铁憨憨，怎么可能一次性砸进去25个亿。 按照海底捞的模式，新开一家店，10个月左右就要收回开店成本。 到了第二年，新店变老店，开始产生盈利，这些钱又支持总部完成新一轮开店计划。 为什么海底捞上市前，从来没有融资？ 因为他们找到正确的运营、管理模式后，压根就不缺钱，只需要像玩经营模拟类游戏一样，把经营赚到的钱，拿去支持新一轮扩张。 当然了，实际经营起来，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原理就是这样。 一直在一旁聆听的付绩勋跳出来插了一句：“我解释一下，这个扩张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夏总，你的意思是裁撤其他一百多家加盟店，仅仅保留小天鹅现有的四、五十家门店？”
夏景行看着何永慧，轻轻点了一下头。 “可以这么理解，裁撤的那一部分，有地段不错、经营良好的，小天鹅可以买过来，变成直营店。”
何永慧轻笑，“夏总，我打断一下，你可能对我们餐饮这行不了解。 就拿加盟店来说，人家经营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给你？ 一家年盈利100万元的火锅店，我们又出多少钱来收购？300万？500万？ 何况，授权协议还没到期，我们违约，那可是要赔偿违约金的。”
说到这，何永慧顿了顿，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出来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小天鹅这么做，以后谁还敢相信我们？这不是砸了我们自己的招牌？”
廖常光点头，“不错，直营店也没有夏总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经营，风险非常大，一不留神就容易亏损。 加盟店旱涝保收，这多好！”
听到这，付绩勋似笑非笑的暼了夏景行一眼，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思想老旧，经营保守。 夏景行不理会付绩勋，皱着眉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