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放开防御，看看最后会掉落哪里！”
两人听到这话，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解开身上缠绕的红菱，一人找了一个角落，将自己固定住。 莫鬼鬼同样如此，手中灵气打在船头的某一处，整个飞舟的防御便卸下来，飓风环绕下，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护住自己，紧紧抓着飞舟墙壁的把手。 透过窗户向外看，灰蒙蒙一片，分不清所在何处，只能感觉到无止境的颠簸与旋转。 前两日还能勉强看着日晷辨认时间，到了后面，唯一剩下的就是头昏眼花，手脚发软，整个人仿佛失重在飞舟内，只得闭着眼缩在角落，缓解体内的不适之感。 三人也不知究竟过去多久，脑子始终昏沉着，慢慢地，飞舟速度似是降了下来。 正当他们以为要停下时，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三人齐齐撞到飞舟顶，紧接着像是穿过了什么界域，不属于玄灵界的法则气息扑面而来，要将闯入者绞杀。 莫鬼鬼三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一瞬间昏迷过去。 如果他们此时还有意识，就能透过窗户，见到飞舟淹没在海里，湛蓝的海水将天空都染深了一些，隔着此时并不平静的海平面，一座冰宫若隐若现。 冰宫最高处的大殿里，蓝眸的女子察觉到什么，起身看向大殿外。 她这一动身，哗啦啦的响声回荡在大殿内，显得格外突兀。只见她衣服下方，脖子，腰间，一侧锁骨，一侧琵琶骨，两只手腕和脚腕，各锁着一条锁链，连接在八个方向。 女子只是看了一眼，像是早已适应，从识海内飘出一条白鲸，眨眼之间来到飞舟处，将它托起。 飞舟被覆盖上熟悉的气息，重新凝实，漂浮在海面上。 莫鬼鬼昏迷着，身上的领域在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自动开启，木系独特的生机之力环绕在她周围，修复她身上的伤势，大约过了一刻钟，又缓缓关闭。 白鲸察觉到她身上的异处，深邃的蓝眸内不知想到了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它忽然分出两缕意识，落入无嗔与林舒窈体内。 飞舟内的莫鬼鬼打了一下哆嗦，随即惊醒过来，猛地坐起，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跳的厉害，低头打量自己完好无损，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刚刚那一瞬，她有种清醒着被人千刀万剐，大卸八块的感觉。 “无嗔，舒窈？”
眼见着二人还在昏迷中，莫鬼鬼解开自己身上红菱，走到二人的身旁，神识扫过，却并未发现什么伤势。正当她疑惑之时，飞舟外传来一个声音。 “他们醒不过来了。”
莫鬼鬼只觉得一阵心惊，她竟然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起码证明说话之人的神识，强上她几倍不止。 来不及思考更多，莫鬼鬼几步来到飞舟之外，站在甲板上就看到飞舟前的海面上，停留着一条通体雪白的白鲸，唯有一双眼睛湛蓝色，如同两颗蓝宝石。 见到莫鬼鬼出来，白鲸甩了一下尾巴，下一瞬便成了一位女子，立在海面上。 她身形消瘦，纤细而羸弱，一袭白衣松散地挂在身上，银发齐腰，随意散在脑后，眉目精致如画，肌肤赛雪，如同上好的瓷器，最吸引人的便是一双蓝色的眼睛，神秘而深邃，眼神里似是带着清愁。 “你是谁？”
莫鬼鬼眼含戒备，透过异瞳，可以见到她的身体透明，证明这只是她的一缕神识。 “我是···界灵，”女子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很快说道。 “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鬼鬼的戒备并未消失，但还是更在意她说的话。 “他们被规则触碰到，就算有我出手，身上的伤也已经形成，很难治愈，大约会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女子自然看出她的戒备，也不在意，直接说道。 “可我明明没有事，”莫鬼鬼面色未变，心内却是一紧。 “为什么没事，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女子看起来颇为疏离地说道，“刚刚你的领域自动开启，修复了伤势，而且，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血脉气息，一种不应该存在于此界的血脉。”
说到这儿，女子与莫鬼鬼对视着，仿佛已经将她看穿，却并未继续说下去，“之前也有不少人闯进来过，但你是唯一一个，清醒着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人。”
“可他们没有死，”莫鬼鬼的脸色微变，这自称界灵的女子，显然本体为白鲸，还看出了自己的灵植血脉，她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也就是还在喘气而已，和死有什么区别。”
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甚至还有一丝哀伤，只是莫鬼鬼心神放在无嗔与林舒窈二人身上，并没有发现。 “不，”莫鬼鬼摇了摇头，“既然不是死亡，就有机会恢复。”
“这里叫什么，玄灵界是吧？”
女子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将情绪隐藏，“应当开辟有几十万年了吧，过去的太久，实在记不清楚了。”
“你真的以为，除了你们没有人进来过吗？可为什么外面一点关于这里的消息都没有？”
女子看着她逐渐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规则之力，岂是一个小修士能抗下来的？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幸运。”
莫鬼鬼不想相信，可又不得不信，手紧紧握住衣袖，“前辈，我等无异冒犯，意外闯进来，还请前辈指点出路。”
“我可以送你出去，不过还要再一次经历规则之力，以你的血脉，应当无事，就是可惜他们不能一起走，否则就真的死无全尸了，”女子的语气里听上去不带一丝情感，却又在暗示着什么。 “我可以将他们放在芥子空间内，”莫鬼鬼看向她。 女子似是没有料到她的芥子空间可以留人，眼神微微有些变，但很快稳住，继续说道，“只要穿过界域，其中的法则之力就可以绞杀一切，芥子空间算什么。”
莫鬼鬼心凉一半，不甘心地问道，“须弥芥子自成一处空间，为何会被其他的规则之力所穿透，这···” “若是不信，你可以直接走，”女子打断她的话。 对上女子冷漠的眼神，莫鬼鬼败下阵来，她不敢赌，如果这话是真的，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看着颓然的莫鬼鬼，女子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希冀，又很快消下去，以往出现的人，最初也是情真意切，经过考验后，还不是只顾自己的利益，冷血又无情，她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前辈，您送我出去，他们能好好地留在这里吗？”
听到这话，女子的嘴角泛起轻蔑，没想到她更狠，心内的希望又破碎，女子已经懒得理，只答了一句，“自然。”
“您刚刚说，他们的伤势很难治愈，却并没有说再不能恢复，”莫鬼鬼恭敬地行了一礼，“求前辈指点，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我一定能找来，待找齐之后，定会回来！”
她语气内的诚恳，让这女子恍惚一瞬，怀疑起自己是否猜错，“哼，回来，我真的能再看到你吗？”
“能，”莫鬼鬼抬起头看向那女子，眼神坚定，“我莫鬼鬼以心魔起誓，若是没有回来，此生心魔缠身，不得飞升，求前辈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您！”
“他们是你什么人？”
女子忽然问道。 “朋友，”莫鬼鬼心内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会忽然问这个，脸上有些焦急地询问道，“前辈，求您指点，我要如何能救他们，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做到，我一定能！”
“朋友，”女子慢慢说出这两字，“既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不是海誓山盟的恋人，有必要吗？”
“朋友，在需要的时候是朋友，不需要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你拿走他们的储物戒指，甚至直接杀了人，取走芥子空间，再让我将你送出去，这个秘密就会永远的留在这儿，了无痕迹，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只当他们出了意外，一举两得，这样不好吗？”
“我要带着他们一起，毫发无损的回去，”莫鬼鬼的脸沉下来，忽然对自己将希望放在它身上产生了怀疑。 “你真的想救他们？”
女子感受到她的怒意，反而开心了一些。 “想，”莫鬼鬼毫不犹豫答道。 “救他们，很难，或许要付出你的生命，即便活下来，也有可能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时间，这样，你也想救他们吗？”
女子与莫鬼鬼对视，不想放过她眼内的任何变化。 “想，”莫鬼鬼也看着她，从未有过一刻犹豫，“若是就这样抛下他们，我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女子转过头，没让莫鬼鬼看到她眼内的怅然与恨意，眼神复杂地看向冰宫，“看到最顶的那座八卦图一样的环形宫殿吗？那是沧溟殿，你想要的办法，在那里。”
“什么意思？”
莫鬼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人在那？”
“界主，”女子沉默了片刻答道，脸上闪过自嘲与恨意，“在里面的是界主，你如果能见到她，这两人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