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徐叔,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两年前留下的纸条上写的“你是光而我是影子”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段玉呆了一会儿,直到小师妹叫他才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上队伍。来到山脚下的小镇,元方雇了三辆马车,他自己以及谢婉玲还有六个弟子坐在一车,其他人分坐两车。让段玉想不到的是,这次另有一名女弟子欧阳倩也在出行的弟子中。这欧阳倩不是元方的弟子,是五师叔元修的弟子。欧阳倩右侧挨着清和,左侧是谢婉玲,而谢婉玲则拉了段玉在她左侧坐下,众人都已见怪不怪。旅途劳顿,这些年轻弟子们大多都是头一次行走江湖,元方就给他们讲些江湖上的规矩,还有一些奇人异事。元方道:“江湖上的七大派武当少林峨眉青城昆仑华山以及我们衡山,与我们衡山派渊源最近的就是武当派了,都是道家的分支。我们衡山派的创派祖师紫阳真人,是武当派创派祖师三丰真人的第四代弟子,当年他因感情受挫而出走武当创建衡山派。因此衡山派的内功心法和剑法都与武当派很相似,两派的关系也一直很好,互通有无。”
元方顿了顿道:“但另有两派与武当和衡山的关系也很密切,那就是少林寺和峨眉派。当年,三丰真人是少林寺觉远大师的徒弟,因两人被怀疑偷盗易筋经而逐出少林寺,觉远大师因此事而身陨,临死之前觉远大师背诵易筋经,而三丰真人的好友郭襄女侠因缘际会也刚好在身边听到了一部分,此后凭借这一部分易筋经,郭襄女侠创立了峨眉派。可以这么说,衡山、武当、峨眉三派的内功都出自于少林,但都只有残本。而作为原本的易筋经,听说七年前从少林寺藏经阁神秘消失,从此杳无音信。”
四弟子清玄问道:“师父,那我们其他三派的内功,是不是比少林寺要差一些?”
元方看了清玄一眼,道:“若说练到各自心法的最高层,恐怕是这样的。但又有几人能练到最高层呢?何况武功一途,在乎个人资质与勤奋,这一节大家要牢记!”
众弟子答应。元方又说道:“我衡山派虽是从武当派分出来的,但我衡山派的弟子,未必就比武当和少林的弟子差。我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武功足可与武当和少林的掌门人一争长短。”
说罢,嘿嘿笑了两声。段玉心中思索,那么一个慈祥和蔼的师祖,看不出是个绝顶高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为了赶时间,一路上元方只让马车休息了一次,就是中午在饭店吃了一次饭。待到傍晚,一行人已赶到邵州府武冈县。当晚,一众人找了个客栈住下。段玉清和清玄住在二楼一个房间。入夜,段玉不习惯换床,就如往常一样打坐吐纳。由于任督二脉的打通,打坐时真气通达全身,耳聪目明,方圆十米蟋蟀鸣叫时腹腔的振动,蚊虫飞舞时翅膀的震动,皆可听得清楚。才行了两个周天,段玉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师兄,你睡了吗?”
是谢婉玲的声音!段玉看了看熟睡的清和清玄,披上外套,轻轻地下了床,轻轻的开了门,果然是披着一袭睡袍的谢婉玲!谢婉玲在众人面前都是叫段玉“小师兄”,而二人相处时都是叫“师兄”,从不称呼段玉的名字。段玉疑惑地小声问道:“小师妹?这么晚还不睡觉吗?”
谢婉玲垂头道:“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啊?”
段玉想了一下,走出来,回身轻轻掩上了门。段玉拉着谢婉玲的手,轻轻下了楼梯,来到客栈的后院。后院有一颗大树,树下有几张平时纳凉的凳子,他拉着谢婉玲坐下。这时皓月当空,月光宛如水银般泄下来,树影婆娑,空气清新无比,好一番夜景!他看向谢婉玲,谢婉玲正在仰头看月,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美白如玉的脸上,就像是观音台上开的白莲花一般。段玉不由得看痴了。谢婉玲回过头来,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脸看呆了,不由得害羞起来,满脸通红,低下头道:“师兄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段玉笑道:“我在看一朵花!”
谢婉玲双拳锤向段玉胸口,啐道:“你又在骗我开心!”
段玉捉住谢婉玲双手,轻轻搂过她的身子道:“我说真的,没骗你!”
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谢婉玲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把头埋在段玉怀里,任由他抱着。良久,段玉感觉怀里小师妹身子有点发抖,于是关心的问道:“你冷吗?”
一边站起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青年人的情感,一旦打开,就是异常的热烈与渴望。就在此时,段玉眼角的余光瞟见亮光一闪,有风声响起!他反应奇快,一把抱起谢婉玲,向旁跃开三尺。只听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树上。段玉放下谢婉玲,转身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谢婉玲也一惊,从幸福的感受中清醒过来。一个穿着夜行人装束的人跃到段玉面前,手里提着一柄长刀。段玉大惊,目光注视着夜行人的一举一动,口中向谢婉玲喊道:“师妹快走!”
他发现自己手里没有武器,心里有点慌,怕敌不过对方因此叫谢婉玲快走。谢婉玲初出江湖,突遭大敌,大惊之下,腿有点迈不开。蓦地段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急切地对着谢婉玲喊道:“快去看看师父师兄们有没有事,这里我顶着!”
谢婉玲听到段玉说“师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拔腿就往父亲住的房间跑。夜行人嘿嘿冷笑了两声,纵身想去追谢婉玲,段玉已俯身操起一张凳子,呼的甩向夜行人,去势迅急。夜行人听得风声,回身一刀劈开凳子,段玉已赤手空拳冲到面前,使出徐叔教的擒拿手法中的分筋错骨,招式连绵不绝攻上。夜行人本来没把段玉放在眼里,不想面前这个年轻人武功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慌乱之下,段玉已一招空手夺白刃,夹手抢过长刀。夜行人大惊,向后一纵而退,同时,一柄长刀已穿身而过。原来是段玉抢过长刀,念头运转极快,看准夜行人去势,运起真气,把刀用力掷向夜行人。这一刀何其迅速,夜行人刚落地,只觉肚上一凉,身子跟着刀势飞出数丈,鲜血淋漓,倒在地下。他的双眼圆睁,至死都不相信他居然被面前这个少年所杀。段玉一击得手,来不及拔刀,立马往师父师兄们住的二楼跑去。才到楼梯口,已听到谢婉玲的惊呼声。只见谢婉玲被一个黑衣人持剑追着跑,而师父元方正被两个黑衣人缠住脱不开身!段玉见小师妹危急,手一用力,啪的从楼梯扶手上扳下一块木头,跟刚才掷刀一样,用力掷出。这一掷,已用上易筋经六层的真气,那一块木头,居然比刚才的大刀去势更急。正紧追谢婉玲的黑衣人听到风声大作,急忙回剑去挡,只听嘭的一声大响,黑衣人虎口发麻,长剑脱手飞出。黑衣人大惊,顾不上捡剑,呼啸一声,和围攻元方的两个人一起跃下二楼,迅速往后院奔去。段玉想去追,元方喝道:“别追了!”
回身查看谢婉玲情况。段玉奔上二楼,见谢婉玲并未受伤,放下心来。但并没有见到其他弟子,他觉得奇怪,欲打开门查看。元方喝道:“捂住口鼻,有迷香。”
段玉依言捂住口鼻,将各弟子房门打开检视,见师兄们只是晕倒床上,并无大碍。谢婉玲自去检视师姐们的房间,亦无损伤。其余房客和掌柜听到声响,纷纷开门查看,见有人相斗,纷纷又把房门关紧,提心吊胆的缩在角落。掌柜的心里直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