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照常,还是由冷月为帝王和帝妃端送奉茶,冷月神色无恙的将两杯茶端到二人面前。待冷月将茶端至宋曦文和多罗明慧身前时,不料多罗明慧竟立马变了脸色,微吸一口气,愣愣得凝视着冷月。冷月被她突然变化的如雪亮的刀子的目光盯得也有些不自在了,深情微微有了些变化,微微垂下了头。“请皇上、贤妃娘娘喝茶。”
心里想贤妃娘娘这会儿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不会是感觉到我这儿茶有问题吧,不会的,我在皇上杯中所下之毒,是连银针都无法测出其实际毒性的,就算皇上死了,别人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查出他的真实死因的。只是贤妃娘娘刚才……她来不及在多想,多罗明慧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冷月捧在手中的两杯茶全都打落到了地上。“啊,啊……皇上,不知道怎么了,臣妾的肚子忽然好痛……”多罗明慧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抓着宋曦文的胳膊,皇上您能否亲自送臣妾回房间。宋曦文见她一下子变了脸色,还摔得如此狼狈也很是心惊,也面有慌色的陪她离开了。他们走后,冷月不禁轻抚胸口,然后深吸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这放了毒的茶水打落到地砖上不会有什么化学反应,否则……只是贤妃娘娘的不舒服可真是会赶时候啊,只要她慢一步自己的计划可能就会成功的。而且这个毒药是在用药者用药24个时辰后,才会毒发,到时候就算查到自己,自己也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这里。”
“真的这么巧,难道是宋曦文命不该绝。”
冷月在心里喃喃着。宋曦文将多罗明慧送回了房间,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不如皇上就在这儿多陪陪臣妾吧!”
“好,朕就留下来陪爱妃。”
“皇上,冷月的手烫伤了,我想以后奉茶的活儿,可否交由小灵子来做?”
“你还真是心疼下属啊!”
宋曦文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好好,朕依你。”
不知道宋曦文如果知道冷月端给自己的茶里,藏着能令自己入喉丧命的毒药,会发怎样的雷霆之怒,又会对冷月及一切与冷月有关联的人做出多么严苛的处罚。好在,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将冷月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的下属,安排给多罗明慧,这就是窦倩如的用心,既给自己清理了门户,又给多罗明慧掷去了一颗不定时炸蛋。冷月无法想像眼前年纪轻轻的贤妃娘娘,竟是用毒、解毒方面的高手。多罗明慧师承朝海法师,其中轻功和用毒这两项是她学得最精的,尽管冷月今日所用之毒无色、无气泡,亦得有相当灵敏,又识得各种毒性的人才能闻得气味的毒药,还是刚将茶杯端到多罗明慧面前,就被她察觉到了。那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攥了起来,冷汗也腾得一下从后背渗了出来,她被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却终被理性压了下来。她不能让皇上知道这是一杯有毒的茶,一方面冷月现在是自己的宫人,自己宫人奉给皇上的茶里有毒,自己断是不会脱得了干系的,何况下毒之人未必一定是冷月;二就算下毒之人真的是冷月,她也不想她不得好死,至少在许明那里她还救过她的命,而且她们主仆这些日子相处的也不错,只是她十分不解,冷月有什么理由要谋害皇上。多罗明慧不是一个心里十分能装得下事儿的人,或者说她心里有什么疑问,就会想要和她在乎的人说个清楚、明白的那种人。当天晚上,多罗明慧将小唯支了出去,故意只将冷月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面。“本宫今天身子不适,你应该为之感到庆幸的吧!”
多罗明慧直视门外言语不轻不重的说道。冷月猛然张大双眼,惊讶的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主子,心想怕是自己的把戏真被她给识穿了,也不狡辩,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多罗明慧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杀机。“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多罗明慧也不管她答不答话接着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毒药叫蝎宴毒,无色,无味,遇液体也无气泡,甚至连银针都无法测出她的毒性。”
冷月忍不住问道。“银针测不出她的毒性不是因为她无毒,而是因为她的毒性太强,早已经超出了银针的可测试范围,这种药是无色,并且你很幸运的选择了,即使药被当场撒在了地上,也没有当场泛起泡沫,而露馅的毒药。”
多罗明慧没有直接答她的话,而是给她讲解药用药性,告诉她自己是其中行家。冷月愣愣得听着,也不在关心她是如何懂得这些,又急忙问道:“皇上已经知道了,是吗?”
“你觉得皇上如果已经知道了,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和本宫说话吗?”
多罗明慧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郁起来,目露怒色的看着冷月:“跟本宫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想要谋害皇上,皇上到底哪里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冷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多罗明慧的目光是那样的另她感到陌生,那样的充满杀机:“哈--”冷月嘴角浮上一丝哭笑说道:“既然皇上还不知道,而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知道我的身手,就不怕我先杀你灭口吗?”
她用血红的像是要杀人的目光逼视着多罗明慧。“冷月,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为什么现在会如此的糊涂,我不管你跟皇上到底是否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怨,杀了她,你认为你活得了吗?”
多罗明慧冷冷的回望着冷月杀人一样的目光。“还有,如果我想将这一切告诉皇上的话,我会现在还不与他说吗,我为何要将自己烫伤,我大可以直接告诉他茶里有毒的啊!”
多罗明慧接着说道。“不要告诉我,你做这一切都是在维护我?”
冷月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在她看来她和贤妃娘娘不过是最普通的主仆关系而已。“你错了,我是为了保你,当然也是为了保本宫自己。”
多罗明慧说着话,有些无奈的将脸仰向天棚,用鼻子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冷月反问多罗明慧,又接着道:“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
她以为多罗明慧愿意为她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定另有阴谋在后面等着她。“秘密我会一直把守下去,我也并没有想利用你,为我做些什么,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交换的话,我想用这个秘密去交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答案。”
多罗明慧终于将目光实实的和冷月对到了一起,认真的问道。“我告诉你的答案,也有可能是我现编出来的,你还要听吗?”
“冷月,本宫相信你,本宫在给你机会,你知道本宫因为你害了多么大的惊吓吗?你不要太放肆了。”
多罗明慧声音更加严厉了起来。“是,我是想杀了他,因为他是皇上,他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力的男人,而我从小就有个愿望,那就是要杀掉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男人,所以我来了皇宫,所以我做出了今天的行为,因为在我看来能杀掉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的女人,也是一个了不起到可以永久被载入史册的名人,我一个小女子,能有这样的礼遇,也就不妄此生了。”
“呵呵。”
换做多罗明慧冷笑了,笑容里有恨,亦有怜:“冷月,你终究还是不肯说实话,本宫为了保你这么滔天的罪行都能替你瞒,你却……还在这里跟我瞎掰,你真是太令本宫失望了。”
多罗明慧愤怒的将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割伤了自己的手,鲜血自她白嫩的手心溢了出来。“也罢,也罢,你既然自己已经暴露,还不肯如实相告,想必是想保你背后的人一个周全是吧,我也不与你深究了,只是你答应我,有我多罗明慧在一天,你都不许再有伤害皇上之心,我要你现在就给本宫发誓。”
冷月见鲜血一滴一滴的自多罗明慧白嫩的玉手上流了下来,她竟不自觉的给她跪了下去,她不知道换做自己是多罗明慧能否对一个宫仆做到如此这般的保护。“我冷月对天发誓,有贤妃娘娘在一天,我便再不会伤害于皇上,否则必遭……”“好啦,本宫心里好烦,你好自为之,退下吧!”
多罗明慧对她摆摆手,闭着眼睛,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娘娘可是你的手。”
冷月见多罗明慧的手还在滴血。“我让你退下。”
冷月只好悻悻然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