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用手电照了一下地上的鸡,龚正以为他会问自己有关于试验的想法,结果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没有了下文。 反倒是问出另外一个问题,“你对这起案件是如何分析的?”
龚正沉默片刻,抿着嘴思考后给出了答复:“我是这样想的,这里既然是中心现场那么就意味着的死者有大概率是主动来到这里,也有可能是他约凶手来的这里,只不过他没想到凶手会随身携带者刀具,两个人因为某件事产生了争执从而演变成行凶杀人。”
“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把死者约到这里,凶手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治他于死地。”
“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公园里的地形你都弄清楚了吗?”
陆涛继续问道 “我今天围着公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一共有三个出口,其中两个通向了大路,还有一个是一条很窄的小桥,穿过小桥那头是一家养老院后墙。”
“那边有监控设备吗?”
“有,养老院的围墙两头各有一个监控摄像头,不过我想先确定一下被害人死亡时间,然后再去调取监控。”
“哈哈,行,这次不张口闭口让我调监控是件好事,不过该调还是要调,市局那边的视频侦查组已经帮我们开始侦查了,不过没有太具体的时间人家不太乐意做这件事,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能精确尽量精确原因。”
陆涛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子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到龚正面前。 龚正摇着头给推回去。 “你小子还真不会抽烟啊?”
“师傅不带你这样的,人家师傅都是传授经验,传授知识,你这总想传授我抽烟本领啊。”
龚正挨着他坐下来埋怨道。 陆涛冷笑一声,啪嗒,点燃香烟,抽了一口仰头对着天空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从最开始的小而清晰渐渐的变成了大而模糊,最后消散。 陆涛指着消散的烟圈自言自语道:“破案就像是这烟圈,只不过是从模糊到清晰过程,最开始发生案件我们到达现场,对死者进行勘察,对报案人进行询问,对周围群众进行走访,围绕着死者的社会背景调查。”
“从最开始的一堆嫌疑人慢慢到最后一个嫌疑人......抓捕,送监,接手下一个案件......仿佛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件事,只不过面对的人群不一样罢了。”
安静了几分钟,陆涛抬着的头放下来。 用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土坑把烟头丢进去捻灭。 “师傅。”
“怎么了?”
“你这一生中破过最大的案子是什么案子啊?”
龚正心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你的过往。 陆涛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漠,他并没有回答龚正的问题,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龚正紧跟着也站起来。 “我希望永远不要发生大案,行啦,你在这继续守着吧我回去看看他们审讯情况。”
陆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漆黑夜晚。 龚正看了一眼时间,拍照,记录,回到位置坐下,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陆涛那句“我希望永远不要发生大案”,想着想着掏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栏输入衡鲁市近年大案要案,点击确认。 伴随着网页打开,龚正惊奇的发现第一条新闻便是有关于陆涛的,这是一起联合缉毒案,抓捕涉毒人员十三人,缴获12公斤的货物,查货毒资1260万元,当龚正看到“两名警员牺牲”这几个字一瞬间仿佛时间被定格。 缓过神来,看了一眼牺牲警员信息,两名警员竟然是城北刑警队,这意味着师傅一定和他们认识,怪不得他不想提起这件事。 下面还有一些关于衡鲁市近年案件新闻,龚正却不想在继续翻看下去,他害怕,害怕在看到有关于警员牺牲的消息。 关闭手机屏幕,仰头看向天空,心里如同打翻了五位杂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也许这就是刑警的使命吧,明知冲上去会牺牲,可还是义无反顾。 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没有人不怕死,没有人不怕疼。 抗战年间的战士们怕不怕死?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消防员怕不怕死?没有他们估计大火早已烧尽整个地球。 警察怕不怕死?没有他们何来的安居乐业。 没有人不怕死,只是他们心中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那叫信念,那叫责任,那叫忠诚。 这一夜龚正想了很多,他开始觉得这身警服带给自己真的没有一丁点神气,反而让自己从一个帅气阳光拉风少年变成了“福尔魔怔”。 早上四点多杜强拎着早餐跑进树林,一边找寻他的身影一边喊:“龚正,龚正,阿龚,阿正。”
听到喊声的龚正故意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后,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嘴角露出坏笑。 杜强看到地上扔的那只鸡时停下脚步,原地转一圈。 刚准备掏手机给龚正打个电话时候突然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快速转身,龚正的木棍子已经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反应有点慢哟。”
玩笑道。 杜强送给他一个白眼,把早餐拍在他的手上,转身就要走。 龚正猛然一愣,急忙追上去:“哎呀,哎呀,还生气了,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
贱笑着做出解释。 杜强停下脚步,转身拍了拍龚正肩膀:“兄弟全刑警队的人昨天都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现在大家都去休息了,只有我,只有我知道嘛还想着来给你送早餐,你不出来迎接也就算了,还在背后偷袭我。”
“我反应慢?我早就看到你在树后面站着了。”
“哦,早就看到了,我信你个鬼,你压根就没往我这方向看。”
“我靠,早饭还给我。”
“嘿嘿,我错了,我错了,你都不知道这一晚上给我熬得,一共来了三条野狗,两条夜猫,我是撵完这个撵那个,你看我的步数都两万多步啦。”
龚正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