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带着76号的狗腿子来了。反应如此之快,倒是让谷雨有些意外了。同时,也让他有些发愁不已。76号捷足先登,等若说他已经没有搭救对方的可能。“雨哥,76号的人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谷雨还在思索应对之策,李成就开始忍不住担忧的问道。现在这情况,谷雨能有更好的办法吗?说实在的,他也很难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总不至于当着李士群的面去抢人吧!所以说,一步慢,步步慢。唉!“回去吧。”
谷雨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得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不救人了?”
李成一脸震惊的问道。谷雨摇了摇头,算是当作了回答。怎么说不救就不救了?“雨哥,你还是军统吗?”
李成质问着谷雨。谷雨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卢老七公寓的方向。“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李成再问。这一问,让谷雨忍不住有些怒了,反问着道:“李成,你告诉怎么救?”
不是他谷雨不想救人,可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冲上去,不过是搭上两条性命而已。死,他当然不怕。可这么白白送死,有什么价值?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李士群冲进去抓人以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而李成也是当时就被问住了。头脑一热冲进去救人,但凡有血性的汉子都可以轻易做到。但是,有想过这样做的结果吗?身为潜伏人员,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隐忍,任何时候都要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当初在枫津河边,谷雨将他救下,最后还把他带在身边,其实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李成不笨,这些道理他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潜伏生涯,不懂得这些而已。很快相同这些之后,他不得不压下了冲过去救人的冲动,带着无尽的担忧问道:“雨哥,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回季宅,等!”
谷雨回道。等?李成愣住了。“我们要等什么啊?”
李成不解道问道。“等李士群把逮住凶手的消息送到季宅。”
谷雨很是有耐心的回答着李成的问题。然而谷雨的此番回答,还是没有让李成明白此番用意为何。于是,当即又准备开口询问。不过这次谷雨倒是主动说了起来。会季宅等待,并不是意味着就要坐视不理。而是因为有个很简单的原因,李士群逮住凶手之后,无论如何是会派人来通知金宝师娘的。等到那时,他顺利成章的就可以见到对方。因此,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安排了。听着谷雨的解释,李成很快就明白了谷雨的用意。于是他不在纠结现在要不要搭救的对方问题,跟着谷雨一道寻到了路方远,然后一同返回了季宅。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就传来了吴四宝回到季宅的消息。不用想,吴四宝肯定是来告知金宝师娘,凶手已经被76号的人给抓住了。不等他人来通知,谷雨当即就赶往了正堂。正堂门口,正好撞见赶来见吴四宝的金宝师娘。“雨娃子,你也听到消息了?”
金宝师娘惊疑的问道。谷雨点了点头。“那好,一起听听吴四宝说些什么。”
金宝师娘道。“好!”
说着,谷雨和金宝师娘一同踏入了正堂。“见过夫人!”
“见过谷爷!”
正在正堂之中等候的吴四宝见着金宝师娘和谷雨一同前来,赶紧向两人见礼。谷雨则是当先一步上前,抓着吴四宝的双手就问道:“抓住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了?”
吴四宝是钱接连被谷雨拾掇过几次,如今又是日本人跟前的红人,那里敢再他面前造次,只得赶紧回答道:“是的,谷爷,刚刚76号在交际花卢老七家中抓获。”
“是不是关在76号?”
谷雨问道。金宝师娘也是同样如此。“现在暂时关在76号的牢房中。”
吴四宝回。“师父你在天有灵,他们终于抓到杀害你的凶手了。”
听到吴四宝确切的回答,谷雨当即泪雨滂沱,略微带着些哭腔道。“带我去,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
吴四宝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金宝师娘。他接到命令,只是让他来季宅通知,可没有说带人去把人给了杀了啊。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了。“怎么难道李士群不让杀人吗?”
金宝师娘瞧出了了什么,质问着吴四宝道。“夫人,四宝绝不是这个意思。”
吴四宝赶紧解释道。“既然如此,那还不赶紧带我们去。”
说着,金宝师娘冷冷的哼了一声。金宝师娘都这么说了,他吴四宝能拒绝吗?难道以为季云卿身死,他就能不听?显然是不可能的嘛。说到底,他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金宝师娘才有的。如果惹恼了金宝师娘,她一句话就能将他的所有全部收回去。因此,他半点也不敢拒绝。还有腿长在人家身上,自己是想拦也拉不住啊。既然没有办法呢,他只好带着金宝师娘和谷雨赶往了76号。李士群听闻金宝师娘来了,匆匆忙忙的就迎了出来。“师娘,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李士群恭声道。“李士群,我且问你,是不是抓住杀害你师父的真凶了?”
金宝师娘冷声问道。李士群一听这口气,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啊。“是的,人刚刚抓住。”
想了想之后,还是赶紧回道,“不过我们还正在审讯之中。”
“审讯?”
金宝师娘有些怒了,“还有什么好审讯的,直接一枪毙了就是。”
“师娘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办事总规还是要一些程序的,哪能说杀人就杀人?”
“毕竟这件事情,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李士群忙不迭解释了起来。可这话能将金宝师娘说服吗?要是她能懂得这个道理,还会亲自前来76号?果然不出所料,李士群话音刚落,金宝师娘满待怒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李士群,你已经忘了本是吗?”
“是不是觉得你师父已经死了,就不把我这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是吗?”
“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李士群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着,金宝师娘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的怎么就这么苦啊!”
“当家的,你可倒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留下我这个老太婆无依无靠,倒不如死了干净。”
金宝师娘上一秒还坐在地上哭诉,下一秒就起身往一边的柱子撞去,甚至让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一旁的谷雨眼疾手快,恐怕金宝师娘真的就一头撞死在76号前了。不得不说,此时金宝师娘真的是将一哭二闹三上吊上演到了极致。“师娘,师父已经走了,还请你保重身体啊。”
一把将她拉住的谷雨赶紧劝道。“雨娃子,杀你师父的凶手就在眼前,我竟然无能为力,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金宝师娘这话显然是说给李士群听的,为的就是逼迫他把刺杀季云卿的凶手正法。从个人感情来讲,他也是恨不得将凶手一枪打死。毕竟季云卿是他立足于上海的后台。季云卿一死,他的地位势必会受到些影响。可现在的情况是,76号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主的,上面还有个丁默邨啊。想到这些,李士群心中就是一阵烦躁不已。赶紧让跟来的路方远看住金宝师娘,将谷雨拉到了一边。“师兄,你怎么也跟着师娘一起胡闹啊?”
李士群一开口就是忍不住埋怨道。“我胡闹?”
谷雨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质问着李士群道,“李士群,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到谷雨生气,才方知自己说错了话的李士群,赶紧解释道:“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几个意思?”
谷雨冷声道。“师兄,如今76号的情况有多么复杂,你又不是不晓得。”
“如果要是随意的枪杀犯人,你觉得我能跟上头交代吗?”
李士群面上露出很是为难的样子,心里多么希望谷雨能听进自己的话,帮忙劝说一下金宝师娘。劝金宝师娘,谷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么做。本来他心里就因为晚上了一步,没有见过那人救出而自责。心里一直就盘算着,如何才能接近对方,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将他救出去。现在要是去劝了金宝师娘,以后再找借口,恐怕就是有些不合适了。如果再引起他人怀疑,一切岂不是得不偿失?“李士群,你考虑向上面交代,那有考虑过我吗?”
“我去劝,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难道要让所有的人都说我谷雨是白眼狼,你李士群才开心?”
谷雨这话也是句句在理。季云卿生前对谷雨的疼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季云卿身死,仇人就在眼前。你李士群不但想劝他暂时放下仇恨,还想让他去劝说金宝师娘,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今后他怎么立足?因此,不管李士群怎么说,他谷雨是不可能答应的。见唯一劝说金宝师娘的途径被堵死了,李士群更是心烦意乱起来。他知道谷雨所说的事实,他也没有权利来劝说与他。可是,这事现在整个76号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啊。头疼,真的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