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颜抬头望着李文军。李文军说:“你要答应我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不单单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孩子和我的父母好。孩子还小,我母亲又不能受刺激。”
顾展颜没出声,有些犹豫。如果不分居,离不离婚有什么区别?只是李文军说的也没错,这个年头,离婚的女人要承受太多异样的眼光。她尝过那种滋味,绝对不想再来一次。而且孩子和老人也确实是她要考虑的。之前李文军那么混蛋,她都没离婚,也是为了孩子和老人。现在李文军对她这么好,她不忍心让他难做。李文军说:“放心,我会住在客房。你要想再婚或者回海城,随时可以搬出去,我也会替你澄清。”
“好,那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顾展颜点头,起身说,“谢谢。明早我会请爸妈帮忙带孩子,我们只说是去县城买点东西。”
顾展颜出去后,李文军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他亏欠了她三年,还了她四年,仁至义尽了。他是很爱她,可是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顾展颜也说得没错,总为这种小事争吵,太浪费时间,太消耗感情了,到时候才真是连朋友都做不了。结婚证和离婚证什么的就是一张纸。顾展颜不搬出去,还照顾两孩子,其实压根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区别的就是,他以后在矿区以外跟女同志接触的时候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其实他本来是头狼,为了顾展颜才把狼关进笼子,装小白兔。现在好了,他可以把狼放出来了。而顾展颜不同,经历过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除非她离开矿区回海城。可是她的父母还要十几年才会回海城,在那之前,她回去也是孤家寡人,所以肯定会留在这里。如果她看不上别人,整天跟他住在同一栋房子里,不还是他锅里的肉吗?顾展颜还是太天真,太死脑筋了。李文军想到这里,轻轻摇头笑了笑,拿起电话拨给了杨守拙:“杨守拙同志,我后天来港城。”
-----顾展颜跟李文军一进民政局,就吸引来了许多目光。一来这两人都挺高挑,外貌出众,二来民政局的有些人还认识李文军。民政局工作人员询问了好几遍:“顾展颜同志是否自愿同意离婚。”
她大概觉得顾展颜的脑袋被驴踢了,有李文军这样的爱人,竟然想离婚?顾展颜被问得有些恼了,说:“是的,确认自愿的。麻烦赶紧帮我们办理吧。”
民政局的同志心里直犯嘀咕,一边把离婚证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填信息,一边偷偷拿眼睛去瞟李文军。可是李文军从头至尾,脸上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填完了一盖章,把结婚证收回,准备撕了。顾展颜忽然说:“麻烦,把照片留给我吧。”
李文军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她其实还是很不舍得的。只是对感情要求太高。顾展颜低头把照片收到了包里,说:“这是我来矿区后照的第一张照片。”
李文军笑了笑,没拆穿她。顾展颜望向那个办事同志,说:“这位同志,我跟李文军同志离婚的事情,是我们的私事,请你帮我们保密。如果从你这里泄露出去,我会让我的律师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她语气平淡,却很有威严。那位同志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谁想说。我们也是有规定的。”
这位大妈明显是憋着等李文军他们一出去就告诉全世界,这会儿被顾展颜一说,还真是有点害怕了。他们两玩什么,她不知道。不过如果李文军想让她在县城过不下去,容易得很。毕竟有太多前车之鉴了。李文军暗暗好笑:这一年多顾展颜也没白做教育集团的总监,现在说起话来,比原来有威严多了。-----从民政局出来,李文军仰头看了看天。风轻云淡,秋高气爽。想想看,明明两个人是相爱的,结果结婚的时候,他心里没有半点喜悦,离婚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哀伤,还真是有意思。回去的路上,顾展颜一直不说话。李文军说:“我明天去港城,两个孩子就要辛苦你多照顾了。”
顾展颜看了他一眼,猛然意识到了离婚前后的区别,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回答:“你不必客气,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李文军又说:“如果可以的话,下班先接早早去你办公室,再接着忙你的事情。托儿所的老师说,现在每天就他一个人等到很晚都没人接,太可怜了。”
顾展颜一愣,她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然后轻轻点头:“知道了。”
------李文军他们回到矿区,看到陶光明站在他家门口,有些头疼。顾展颜也有些紧张:“看来,那位同志没遵守诺言,告诉他了。”
李文军叹气:“是,而且陶光明这家伙特别鸡婆。”
顾展颜问:“怎么办?”
李文军说:“不要慌,我来应付,你不要出声。”
顾展颜就不太会说谎,一张嘴肯定露馅。车一停好,陶光明立刻靠过来,问:“你们两去民政局了?”
李文军说:“是。我才发现搬家的时候把结婚证搞丢了,去补办一个。”
陶光明松了一口气:“哦,我就说嘛。你们好好的去民政局干什么。”
李文军笑:“万一我不在家的时候,我爸妈问起来,你也帮我解释一下,省得他们担心。”
陶光明点头:“好。关键你们两感情这么好,就不可能离婚。”
他太相信李文军了,压根想不到李文军会在这个事情上骗他。有了陶光明盖章,就算县城里传来什么闲言碎语,刘翠红他们也不会相信了。顾展颜忽然转身进去了。陶光明这种反射弧超长的人都看出顾展颜不开心,挑眉无声询问李文军。李文军叹气:“她怨我搬家的时候没收好结婚证。”
陶光明恍然大悟,点头:“那肯定有点生气的,好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