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钓场八个人，从六点多停打氧机开钓一直到上午九点，几乎就怎么停口， 中一条大草鱼，就要溜好几分钟，再补几杆饵料或者窝子，很会又开始给下一口。 起初刘麻子还没注意钓场的出鱼情况，等出去一趟回来才发现，手脚最麻利的张扬，已经13条大草鱼入护了！ 啤酒开生麸子的发酵饵应对今天的鱼情效果非常显著，动辄三四目噗噗的大顿口，连负责拍摄的小易都忍不住小激动起来， 至于昨天没过瘾的韩强王岩他们就更别说了，一个个都鼻尖冒汗连烟都没空点，生怕一个不留神被鱼把杆子拖走。 就在张扬他们一帮人爆掉过瘾的时候，坑老板刘麻子却有苦难言。 偷驴人少，出鱼又多，这么搞，今天又是个赔钱买卖，黑坑放草鱼，简直有毒啊！ 难受归难受，老刘基本的成年人做事儿思维还是有的， 钓场众人在爆连，情况已经无法挽回，现在需要做的是不是懊恼后悔，而是尽可能的多拍点视频发到群里，勾引更多人下杆。 于是，在当地的诸多qq群里，很快就刷屏起了刘麻子拍摄的中鱼溜鱼十秒钟小视频。 各个角度，溜鱼的，抄鱼的，鱼获拍照的，总之全方位无死角的勾引着钓友们心头的痒痒肉。 事实证明，这一招太狠了，在爆连的鱼情面前，坑老板的口碑人品啥的都变得次要了，立马就有隔得近憋不住的钓友开车赶到了钓场。 钓场的上鱼还在继续，只不过鱼口比开钓稍微慢了一点，就算如此，观众们依然安耐不住骚动的小心脏，果断的下了杆。 于是，来偷驴的钓友从最开始的八个人，变成了十五个，二十个，二十五个， 等邻近中午的时候，偌大的钓场里，已经人满为患，张扬随意数了下杆子，足足有三十多人！ 下杆的人多了，塘里人均分到的鱼自然就少了， 哪怕是这种一吨鱼实数投放的钓场，昨天加今天上午的出鱼加一起也不少了，想要捡漏的后来者们，最终鱼获可想而知。 相比那些想捡便宜最后又被套牢的倒霉蛋，今天张扬他们四人组的鱼获就要牛叉多了， 临近中午十二点，张扬见整个钓场基本停口，果断的收杆回鱼，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鱼护当中的二十多条大草鱼全部上称卖掉。 忙活了小二十分钟，四个人的鱼获全部称重统计完毕， 张扬131斤，王岩109斤，韩强97斤，周楚103斤，总鱼获重量440斤。 按照回鱼4块一斤，回鱼费用1760大洋，扣除今天的四百块钓费，还剩1360，把昨天的亏空补回来了不说，还反手上岸带拐弯，又把坑老板拿捏了！ 称重完鱼获的刘麻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话还不好意思太过分，但是心底那是真的在滴血呀。 “总共440斤，回鱼1760！提前预存下一场呗？”
刘麻子用商量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 张扬笑着摇摇头：“那可不行，最近手里钱紧张，明天孟村那边正钓，还等着交钓费呢！”
“那…好吧！我给你拿钱！”
刘麻子微微一怔，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一边掏钱一边说道：“对了，吃了饭再走吧？早上有条草鱼翻肚还没死，让我给宰了，炖了一锅酸菜鱼！”
见刘麻子硬着头皮掏钱的表情，张扬心里没啥波动，但是听到对方主动留自己吃饭，张扬心底微微一动。 停顿了一秒，张扬张嘴说道：“午饭就不在钓场吃了，这里也没外人，我想跟你提一嘴，仅供参考！”
“啊？啥啊？”
刘麻子不知道张扬想说嘛，两眼都是问号。 “据我所知，全w市周边，放草鱼的钓场只有咱们快活林这一家，没有竞争，你这不应该人气这么低的！ 就冲你留我们哥几个吃饭，我给你支个招，仅供参考！”
听到这，刘麻子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下场鱼如果你还想放草鱼，最好把鱼的单尾重放小，数量放低，钓费降下来，再把麻药的剂量调整好！最多一到两场，保管人气涨回来！ 再放几条压塘的大家伙给偷驴的留点念想，收费别太高，生意绝对会大有改观！”
“这…前面鲫鱼大炮明明反馈很好，为啥草鱼就不行了呢？”
刘麻子听懂了张扬的意思，但是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差距。 张扬咧嘴一笑：“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个头的草鱼，就算一吨鱼一斤不差，能有几条啊？ 三百条？四百条？ 其实单从尾数上算，跟放一千斤的鲤鱼场是差不多的！人多了很难连杆，怎么会有好生意？ 控制单尾重，可以提升人均鱼获尾数，个头小了开口快，还能让大家钓到鱼，这才是关键！ 你虽然了解钓友，但是你不了解鱼呀，草鱼可没有鲤鱼鲫鱼那么大的胆子！ 而且你没注意到一个细节么？不少来钓草鱼的哥们，临走都会带个一两条回去， 毕竟这玩意不管养殖的还是野生的，多数饲料都是吃草，带回去送人，并不比菜市场的鱼差！ 饭我们就不吃了，我聊的这几点，你没事儿琢磨琢磨。回头把鱼捋明白了，正钓我还带人来！”
张扬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司机，一口就提到了草鱼黑坑最核心的点上，上一秒还混沌着的刘麻子听完之后茅塞顿开。 …… 半小时之后，张扬众人找了个吃饭的小馆子，这屁股刚坐在椅子上，韩强就忍不住心里的小问号了。 “扬总，今天这也不像你的做事儿风格啊？咋还给刘麻子这样的选手上起课来了？这孙子连回鱼钱掏的都不仗义！”
张扬咧嘴笑笑：“怎么？觉得我多嘴了？”
“平常你可不是这个作风！”
张扬继续解释道：“原本确实没打算多嘴，不过听到他留咱们吃饭，心一软就说了！ 刘麻子确实不算多敞亮，但是比油房刁长河多少还要靠谱点吧？ 再说了，咱钓鱼可是带着商业诉求呢，我感觉这草鱼拉饵挺有商业潜力呢，准备搞点捎带着卖卖！ 他万一这场折本再也不放了，回头我草鱼饵料卖谁去！”
“艹！还是你奸啊！”
一直听着俩人交流没说话的王岩实在没憋住，插了一嘴。 “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张扬带着众人在外面吃午饭的时候，名扬钓具的公司驻地，老赵正在经历着一轮折磨。 张扬亲自找来的于东，从早上九点多就来了，到了午饭时间愣是没走，核心诉求就是批钱，额外增加科研的项目。 因为张扬跟老赵特意交代过的关系，公司这边其实对实验室的投入是非常舍得下血本的， 最近几个月，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砸进去了至少三十万，可以说公司账上的大部分可支配利润都投入到了实验室研发当中。 有名目的钱老赵都批了，顶多跟张扬打个招呼。 可是现在，于东又提出了新的诉求，要老赵批钱，扩充实验室，增加活体鱼类对比实验的项目。 看到对比试验，可能以为无非就是弄几个大号鱼缸，然后放点淡水常见的鲫鱼鲤鱼，进行各种试剂跟物质的活体对比试验呗。 理是这个理儿，只不过于东要求的鱼缸数量有点多，第一批先申请三十组，后续不够再加。 一组两个缸，三十组就是六十个缸，按照对照组最低80×60×40公分的参数要求，这新的项目至少要额外增加两个大房间才放得下，而且后续排水、维护，各种记录，异常的琐碎。 “小于，不是我不给你批这个钱，主要是咱们公司目前有实际困难啊！ 按照你拿出来的方案的完美样子，器材+场地+后续维护，至少投入又是二十多万，这才过了多久时间，咱们底子薄，能不能让我缓缓？”
老赵被于东搞得实在有点难受，忍不住柔声说道。 “赵总，这个实验对照组是非常迫切的需求！ 好多书本上的东西，跟实战是不一样的，咱们不能只依靠理论去搞研究啊！这不是闭门造车吗？ 我按照张总给出的方向已经做出了部分的半成品试剂，这些东西的效果都是要进行对比试验拿到切实数据才行的！ 您说户外露天大塘暂时搞不了，我可以接受，但是这种对照组试验没法省啊！ 现在我手里好多想法，没办法测试，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于东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技术宅，不太擅长跟人沟通的，见赵炳光不停强调困难玩拖字诀，就有点不太爽。 “要不然这样，你把方案留下我再研究研究，回头给你答复！ 肚子饿了，早饭都没吃，先去吃饭！”
老赵说了几句软话，算是缓和下气氛。 听到这话，于东脸色更难看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当面提这个诉求了，每次都被老赵给拖延下来，现在于东每天上班，都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完全没有任何进度可言。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给张总打电话吧！您先忙，我走了！”
于东拿起自己做的计划申请，扭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侧，张扬正跟团队其他人在吃饭呢，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张扬的手机号知道的钓友挺多，但是绝大多数普通朋友来电铃声都是默认的，只有老赵，于东，王军等几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是设置过得。 此刻还没接起电话，张扬就知道是于东给打过来的。毕竟用追梦赤子心当来电铃声的只有于东一个。这家伙在张扬的眼里，可是个宝贝人才！ “喂，社会我东哥，什么指示？”
张扬接起电话。 “张扬你在哪呢？我有点正事儿，想跟你谈谈！”
电话里传来于东开门见山的话。 “刚收杆没多久，在外面吃饭呢？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你啥时候来公司？或者回店里？见面聊！”
“再有一个小时吧，咋回事啊？你这语气搞得我有点心虚！”
“实验室扩建的事儿，赵总一直卡着我，磨了一上午，今天又跟他谈崩了。 你找我来公司，我必须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这事儿如果没结果，那这份工作再做下去，我感觉没啥意思了！”
听到这，张扬心里咯噔一下子，技术大拿要尥蹶子？不应该啊！ “行，我知道了，半小时之内我去公司办公室！”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吧嗒一声，没有寒暄，没有客气，沟通完毕，于东直接挂断了电话。 “咋了啊？”
周楚放下筷子，关切的看了张扬一眼。 张扬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实验室那边的事儿。 这样，你们先吃着，我去公司一趟！付过账了！”
打了个招呼，张扬就从座位上起身，径直出门上车，朝着公司办公室开去。 不到二十分钟，张扬在办公室见到了于东。 “咋回事儿啊？搞得气氛那么紧张！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张扬咧嘴笑了笑，随手将一份午饭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的预算申请！赵总给我驳回两次了！对照组活体实验，是确定添加剂配方有没有效果最关键的一步，现在没有实验环境，我没法拿到数据，后面的研究没法做！ 只要有了对照组，把数据测试好筛选汇总一下，我就有把握找到效果最好的配方，咱们就可以出成品了！”
张扬拿起预算申请，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看得出，于东做这事儿很严谨，设备参数，大致成本价格，等都已经做了研究，完全按照他这份预算表执行的话，大概要花二十三万多。 “预算没啥问题啊，老赵怎么说？”
张扬抬头问了一嘴。 于东摊摊手：“赵总说公司发展底子太薄，账上没钱！”
“不应该啊？最近几款产品出货挺稳定的！”
张扬听完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实际情况应该是实验室短期投入太大，赵总不想把收益全都投入在实验室的扩充上！”
于东补充了一句。 张扬点点头：“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下午我就跟老赵去谈！如果尽快把新的设备跟器材搞好，多久能出成品？”
“如果不需要考虑任何效果的话，现在就能出成品配方！ 赵总委婉的跟我提过，不需要那么较真，但是我觉得这对公司品牌不太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