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马球场之大,无论身处何处,都有不同的感受。
坐在观赛台上看,这座四面被城墙包围起来的马球场,在贾兰眼里就是一座巨大的体育馆。 但来到赛场上,直面这个块周长两千步的马球赛场地,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比后世的足球赛场还要大,里面间隔开几个区域,各自进行着比赛。 整块赛场就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绿茵毯子铺垫其上,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给人一种温暖而清新的气息。 贾兰刚刚下马,重重长呼出一口气。 第一场的预选赛好歹是赢了。 “好耶!赢了!”贾环兴高彩烈地大呼大叫着,茗烟耷拉着头撇了环三爷一眼,嘴角动了动。 贾兰看了明兰一眼,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想我们得商量商量。”
“没错……”明兰心有余悸地点头,“刚刚实在是太险了,若不是贾公子你最后那一球,差点就输了。”
“幸亏对方技术只有中等水平。”
难怪荣忠刷刷几下就帮替贾兰补上报名,原来小型赛压根就没几队人参加。 京中贵戚之中自我感觉良好的那些子弟,在打听到辰国也会派出队伍参加正赛之后,为了在皇帝面前出头,一个个都报名了正赛,现在旁边打得热火朝天。 内廷的人正为小型赛报名队伍不够而头疼着,看到荣忠前来报名,那是有多高兴能多高兴,一路开放绿灯,甚至连报名原本要缴纳的银钱也都免了。 尽管如此,贾兰他们在第一场预选赛时还是差点翻了车。 马球是团体活动,然而他们四个打起来就好像四匹独狼。 贾环是过分激动,一见到球就像饿虎那样扑过去,茗烟是会打却还没适应节奏,毕竟他从前配合的一直都是贾宝玉。 贾兰与明兰配合起来效果还不错,可对方一旦重点盯防,明兰一焦急就节奏就又乱了起来。 结果还是贾兰凭着技术力压对方,险之又险地赢了下来。 “环三叔,你马术不错,就当个突击手……” “茗烟小哥,你不用管我,尽管配合着环三叔……” “六姐姐,你试着和我一道。”
“好!”
众人一同应承。
粗略地布置下战术的果然凑效,四人又赢了两场,眼看着距离头名就剩下最后两场,明兰脸色渐渐明朗开来。 贾兰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鼓励道:“加油,就这样打!”马球场另一边。 余嫣红穿着一身精巧的马球服,抬起手里月牙球杆指着某处:“兄长,你瞧最边上的那四人,其中一个不正那贾兰么?”
她的兄长,余嫣红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余承嗣瞧了几眼:“好像还真是……他也参赛了?不过他身边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认识!”
余嫣红用力地握着手里的马球杆,脸色阴沉,眉毛上渐渐凝聚起一团阴云。
余承嗣看了一眼自己同胞的妹妹,眉头一沉开口劝道:“二爷都说了到此为止,不要再生事了。”“我生事?”
余嫣然差点儿毛发倒竖,恶狠狠地说道:“是她余嫣然在生事才对!”
余承嗣哭笑不得:“关余嫣然她什么事?”
“你瞧清了……”余嫣红手中月牙杆轻轻一点,“那贾兰身边的是盛家的六姑娘盛明兰,余嫣然的闺中好友。”
“所以呢?”
余嫣红瞪了自家哥哥一眼:“你是迟钝还是傻?余嫣然定是求了那盛家姑娘,为的就是把她那簪子夺回来。 那盛家姑娘一介庶女有何能耐,肯定只能求人。 听说盛家的老爷乃是贾兰的座师,所以那盛明兰肯定是去求了贾兰帮忙出手。”
“那又如何?”
余承嗣觉着自家妹妹什么都好,可一旦碰着与大姐余嫣然有关的事情往往就会失去理智。
“那贾府哪怕是国公门第,可这多少年了都没有在马球场上见过他们的人,几个临时凑数的不至于让妹妹你焦虑如此吧?”余嫣红傲气十足地扬起头:“怎么会?!”
论到打马球,余嫣红确实足以自傲。 “不过……”余嫣红收回目光转身往一边走去,心中想着:“未雨绸缪也是要的。”
另一边,贾兰隐晦地瞧了一眼。 如今他的灵觉涨了不少,余嫣红那毫不掩饰的视线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那带着丝丝怨念的目光,就像黑夜中的明灯那样。 【这余家姑娘到底什么深仇大恨,为了打压余嫣然,竟然使出如此手段,至于么?】 来到红楼世界,嫡庶之间的恶斗贾兰也曾经听过不少,但像余嫣红这等对长姐无缘无故又化为实质的怨恨,真是闻所未闻。 无法理解。 “贾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明兰问道。 “没什么,方才我好像看到余家姑娘的弟弟和妹妹也在上场比赛……” “是啊,我也看到了。”
明兰点了点头:“听嫣然姐姐说,她妹妹马球打得不错,一心想要在这次马球赛上扬名,这一个多月一直在练习着,搞不好我们还要对上他们。”
贾兰笑了笑:“放心,论马球技术你也不差。”
明兰闻言,带着些许羞涩低下头:“过奖了。”
“那簪子我见过了,的确精美非凡,所以……要加油了。”
明兰抬起头,眼神复又变得坚定起来。 “嗯!”
下一场,贾兰队并没有碰上余嫣红那一队,经历一番拼斗终于再胜一局,闯进了最后一场。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竟然是…… 旁边,在一座挂着“徐”字大旗的观赛台上,一家子人看着赛场上徐徐出场的两队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点评着。 “五弟,没想到神京之中,除了余家那位二小姐,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位能打得一手好马球之人。”
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偏过头与一旁的弟弟说道。 被叫做“五弟”的年纪不大,才弱冠之年的样子,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赛场上其它的比赛,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家兄弟在与自己说话。 此手,坐在上首的一名贵妇掩口笑道:“五爷是看得入了迷了。”
儒雅男子哭笑不得:“大娘子说的极是,我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个了。”
闻言,坐在周边的几名妇人纷纷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