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钟蔻静静的躺在破旧的床上,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元天昊曾经的种种宠爱,小产后的冷落,被误解,被打入冷宫。这一切都是拜那些个女人所赐。为了那个男人的宠爱呵,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钟蔻的嘴角扬起一丝的冷笑。宠爱,自己曾经万般得宠,到如今也不过这般下场。那楚珊曾经也曾得宠,而今她们都是输家,那两个贱人却还在他身边享受这一切。自己的一再忍让,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伤害以及无穷无尽的陷害。曾经以为自己还有个元天昊作为依靠,多大的风风雨雨她不怕。如今她一个人呆在这一方四角天里,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而今自己却再无还击之力了。想到这些,钟蔻的眼里渐渐溢出寒光,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从来不曾知道在这冰冷的王爷府里没了男人的宠爱,想活下去会有多么的艰难。不愿与其一起争宠,不愿变成同那些女人一般心机深重,自己故作清高的独立在游戏之外,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深在游戏之中。秦爱的刻薄,楚珊的算计,柳衣曾思思的假仁假义,这一切的一切让钟蔻怨恨。她怨恨这些恶毒的女人,她怨恨那个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她怨恨自己的无知,她怨恨这一切的一切。钟蔻眼里渐渐氤氲着杀气,她的小手渐渐握紧,关节处早已泛白。黑夜渐渐席卷了钟蔻。黑夜是冰凉的,一点点侵袭着她单薄的身子。她蜷缩着,自己拥抱着自己,呼出的气温暖了一张小脸,而心却是一点一点堕入了冰天雪地。她忍无可忍了。条件艰苦,她可以忍,衣食不周,她可以忍,生活贫窘,她可以忍。她以为在这里可以老死。却不想,就算是被丢弃在冷宫,仍然有人想要她的命。等死,她不能忍。她不能如此的窝囊的死得不明不白。她要活下去,可是明天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陷阱以及暗杀在等着她。她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小心踢到床尾自己的包裹里的硬物。钟蔻突然想起太后赐给自己的令牌还在,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子中浮现。虽然有着生命危险,但不试自己便只有等死的份。想到这,她站起身来,简单的打扮了一番,便急忙拿着令牌翻至院外。匆匆忙忙的赶了一段时间路,因为手持令牌,她进宫倒也是一路畅通无阻。她如愿见到了皇上元天成。一见到皇上,钟蔻立即给他行礼:“贫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这元天成一向对钟蔻颇有好感,毕竟钟蔻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元天昊这厮竟不懂得怜香惜玉,竟将如此良人打入冷宫,着实让人唏嘘。待将思绪收回来,钟蔻已经保持这请安姿势有一会了。额间也沁出些许香汗。元天成急忙说道:“弟妹,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钟蔻听他此言方才站直身子。元天成疑惑的问道:“不知弟妹这么晚见朕所为何事?”
钟蔻低下眼睑:“贱妾有一事请求皇上,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帮臣妾这一回?”
对于钟蔻而今的处境,皇帝自是了解八九分,听她此话皇上心中此时便明白七八分了:“是为了天昊的事吧?你有话但说无妨。”
听到皇帝如此说,钟蔻心中自是一阵窃喜,但脸上还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不知皇上您是否相信臣贱妾,贱妾与那陈清楚是清白的。”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钟蔻:“说下去。”
“贱妾此次来找皇上,希望皇上能再让王爷见臣妾一面,臣妾想当面和王爷解释,不论王爷相信与否,也算了却贱妾的一个心愿。”
钟蔻抬起头看着元天成,一汪碧眼里流出无尽的哀愁。元天昊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自是不忍。叹息道:“弟妹怎样为人,朕自是明白。母后在时多次与朕提及你。朕也一直觉得此事多有蹊跷。今日听弟妹如此说来,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钟蔻见皇上有意帮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便稍稍落下。只听元天成继续说道:“皇弟近来也是愁苦居多,朕也不忍见你们一直如此误会下去,好好的一对璧人,就这样错过了,母后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若能得知此事也是会伤心的吧。”
提及太后,钟蔻心里一阵隐痛,那个曾经一直对自己宠爱的有佳的老妇人就这般西去,曾经的快乐时光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常言道物是人非,再想及自己此时的境地,可谓物非人亦非,心中更是有着难说的隐痛。元天成见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哀愁渐渐袭上那可人的小脸,心中有些不忍。他轻轻的从自己桌后的锦盒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稍稍抬高声音:“弟妹,如今想要其他的方法,让天昊来见你是不可能的,我这有一瓶从北疆进贡的假死药,你回去将这瓶药喝下去,我想弟妹应该明白该怎么做了。”
钟蔻接过元天成手里递过来的小药瓶,捏在手心里,紧紧握住,想想元天成的话,也不无道理,现下的情形,元天昊断然是肯定不会再见自己的,现如今也只有用这个方法,来赌一次,赌一下元天昊的心里是否有过一点自己的位子。元天成看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钟蔻,看了一眼大殿外面,渐渐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弟妹还是早点回王府吧,免得又落人话柄。皇弟的事朕自有分寸,弟妹是聪明人,一切见机行事。”
听及皇上此言,钟蔻这才想从愁绪中醒来。此时正值夜色正浓之时,自己还是赶紧回去的好。免得到时候真的解释不清了。想及此,钟蔻连忙对皇帝拜谢道:“贱妾谢皇上成全,贱妾告退。”
皇帝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弟妹路上小心。”
钟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到住处,钟蔻掏出小药瓶,打开闻闻便知那是毒药,世间最毒的毒药:鹤顶红。并不是他说的什么假死药。元天成让自己喝下这至毒的毒药,钟蔻看着这小药瓶一时犹豫了,自己可以相信元天成吗?自己可以赌上这一把吗?难道元天成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但万一这种药,真的是假死药,只是很接近鹤顶红呢?反正现在就算自己不喝下元天昊的这瓶毒药,自己又找不到机会见到元天昊,在这冷宫里,自己虽能躲开一时的暗杀,但是没有元天昊的庇佑,自己最后的结果,还是逃不开一死。然而喝下元天成的药,最好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这药不过是假死药而已,如若真的是巨毒鹤顶红的话,最坏不过一死,好过在这凄冷的冷宫里等死。大不了便赌上这一把,看看上天是否会眷顾自己。钟蔻想到这,便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这毒药,不一会,她的身体便开始阵痛,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果真不该相信任何人了吗?这是钟蔻彻底晕过去之前脑中浮现的最后一句话。原本万里星空的夜色,突然蒙上一层灰色,元天昊站在墨香居的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的瞬变。心下疑惑,原本还很好的天气,怎么转眼,变得这样黯淡,没有生机。元天昊站在窗前,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某一个角落,她在那里还好吗?他可以忍受,她不在乎他,也可以忍受她的一切,他对她用尽了所有的宽容,只是为何,他对她如此的爱惜和爱怜,她还是想逃开自己,逃到别的男人身边去,她为何要如此践踏自己的真心,他能忍受所有她的事情,他知道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罢了,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的感情,想到此,元天昊自嘲的一笑,对啊,她怎么会对自己有感情呢,在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杀父仇人,自己也不过是个恶魔,禁锢着她的一切,她对自己不恨就不错了,自己怎么还会奢求她能有一点点的爱自己呢,可是饶是如此,他也无法忍受,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那个陈青楚就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让她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都要与他私会在一起吗?柳衣夜不能寐,想想此时的元天昊也必定是忙于公事,没有入睡,所以柳衣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宵夜,亲自给元天昊送来。可刚刚走到墨香苑的门口,柳衣便看到了那个屹立在窗口的伟岸的身躯,他似乎在注视着什么方向,柳衣疑惑的顺着元天昊的眼神的方向望去,他所看的方向,正是王府冷宫所在的地方。柳衣看了一眼元天昊,你就是如此的放不下她吗?就算她背叛你,你心里还是有她的,对吧?柳衣苦笑一下,也对,若是你现在心心念念想的不是她的话,怎么就连我离你如此之近,你都感觉不到。柳衣转身离开墨香苑,柳衣也紧紧注视着冷宫的方向,心下一狠道,我就不信,我让银采扮作伺候你的丫头,去给你送去你饭,没有毒死你。我倒要看看王爷知道你的死讯后的样子,哦,不,或许王爷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了,因为他就算心里有多在乎你,对于背叛他的女人,他还是会硬下心肠不去理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