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叶皎兮连日来的憋闷与气愤就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我来这出?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来的那出?我才回京都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娶侧妃了?大庭广众之下还在那里眉来眼去的,要不要我把正妃让给她!”
沐子凌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叶皎兮会发那么大的火,然而刚才的恼怒却顷刻间急熄了下去,心情顿时没来由地好转,“你喝醋了。”
虽然沐子凌的话中没有笑意,但叶皎兮还是听出了他的揶揄,闪亮的双眸告诉她眼前这人心情好转,顿时没好气道:“喝你个头醋!”
“还说没有,你都要赌气跑了。”
沐子凌显然不准备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叶皎兮自然不会承认,头脑一热,冲口就道:“谁说是我要赌气跑了?想跑的是阿团!他不要你这个爹爹了,想回还魂谷找柳大哥!”
可怜的阿团,这么快就被卖了,可想而知,今后的日子他不会好过。“哦,不是你准备跑,是阿团啊!”
听她这么一说,沐子凌仅剩的一点因叶皎兮的不信任而起的不自在也无影无踪了,心情早已变成晴天白云,连日来因见不着她的憋闷也不见了踪影。听出他话语中的满意,叶皎兮更没好气,“你高兴什么!既然阿团想回还魂谷,我当然要带他走了,也好给你和你的新婚妻子腾出点地方来!”
沐子凌冷冷一哼,“我的儿子,自然要听我的。”
心里早已盘算着要如何秋后算账。门外的阿团听得清楚,大声嚷嚷道:“我才不听你的!我要回还魂谷!我就要毁还魂谷!”
沐子凌冷厉地瞪了紧闭的门一眼,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过门板直射阿团,最后索性无视他,直接猛地横抱起叶皎兮快步进了内室。叶皎兮惊叫一声,扭动身子叫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沐子凌自然不会听她,进了内室后就把她放在榻上,还紧紧箍住了她的双臂,男女力道悬殊,叶皎兮根本没法动弹。“今晚不是你洞房花烛夜吗!你还来我这儿做什么!陪你的美娇娘去!”
身子动不了,叶皎兮恼意更甚,道出的话已口不择言。只是在认定她喝醋以及要走的不是她之后,沐子凌心情很好,完全不在意她的口是心非,“你当真这么想?我要真走了你可别哭。”
“傻子才会哭!你走啊!你都娶了她了,还赖在我这儿装什么样子!”
“那我可要真走了?”
沐子凌松开了紧箍着她的双臂,站起身来。“我拦你了吗?你走啊!走啊!”
沐子凌微微皱了皱眉,向外走了两步,叶皎兮却又叫嚷了一句,“你走了就别回来!”
好罢,叶皎兮这个曾今的神偷如今已彻底堕落为一个普通的与丈夫吵嘴的妇人了,而且一般妻子说出这句话来,丈夫都会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但在沐子凌身上似乎不能以一般情况概论,要是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娶侧妃这一事已经彻底惹恼了叶皎兮,甚至即将跨越她的底线的话,他就真的成傻子了,而且他也很清楚,要是现在真的去了新房,不论事情是否发生,这女人是走定了。轻叹一口气,沐子凌无奈转回身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叶皎兮瞬间愣住,对沐子凌突然转换的话题一时反应不过来,沐子凌又道:“你认为我会真的娶了方怜慧?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
“你本来就已经真的娶了!”
怔愣住的叶皎兮依旧在瞬间就找到了他话中的问题,反驳道。沐子凌一噎,苦笑道:“是,我是娶了,我府里姬妾本来就这么多,难道你还在意我多一个摆设?”
“谁知道她是不是摆设?你看她,乖巧可人,又是一手好琴。”
沐子凌无奈,又走回她身边坐下,转过她别过去的脸,望进她眼睛正色道:“那我告诉你,她就是一个摆设,方潭被任命为监军,此番出征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让它很顺利。”
听到明确的答案,叶皎兮松了一口气,可恼意仍在,“那你这几天躲着我作甚?都不与我解释!”
“我何曾躲着你了?”
沐子凌满脸的委屈,“我要出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很忙,至于不同你解释,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这下轮到叶皎兮语塞了,她确实很疑心,可这也是因为沐子凌有前科,而且这次她也没打算要一走了之,原本就想好要问个清楚的,只是没曾想阿团要拉她走。见叶皎兮不言语,沐子凌问道:“这下相信我了吧?”
叶皎兮嘴硬,不肯服软,只是道:“那你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新房了?她也忒可怜。”
“你还是要我去?”
叶皎兮眼眸一瞪,“我可没这么说。”
顿了顿,又道,“只是,你这样,要是被方大人知道,不是很为难?”
“这有何难?”
沐子凌一笑,“我本就要出征,今晚只是对她说公务繁忙,她若想做个贤惠的侧妃,当然得体谅我。”
又听到出征,叶皎兮想起方才他说的三日后出征的话,道:“当真是三日后出征?这么快?”
沐子凌点头。“你方才说不让我一个人留在京都,什么意思?要我跟着去?虽然我会易容,可那也忒荒唐了一点。”
沐子凌想到刚才盛怒之下他确实说了这句话,道:“是有些荒唐,战场上又是刀枪不长眼的,既然你没打算跑,我也就放心了。”
“哦……”叶皎兮点点头,却是觉得有些失落,沐子凌这一去战场,每个一年半载的怎么可能回得来?若是不顺利,恐怕还得三五年。见叶皎兮一副失落的样子,沐子凌嘴角不禁勾起,满眼笑意,将她搂入怀里,“舍不得我?”
叶皎兮将头埋进他胸膛,闷声道:“有点。”
沐子凌轻笑,“别担心,我很快回来,很快。”
说着便将她压了下去,一挥袖就熄了灯,早将门外的阿团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