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说过,你的性格洒脱,之前我还当他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你的一切都想象得很美好。你能这么想,让我更惭愧。”
袁白露只有苦笑,“或许,从一开始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而是嫉妒。”
这是要忏悔?兰溪苦笑着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还有什么好提的?难道在这里多说几句话,就能弥补过去的种种吗? “那么郑峰呢?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才是袁白露最关心的问题。 郑峰?兰溪目瞪口呆,但瞬间就猜到了袁白露在想什么,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而袁白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兰溪只能叹息,“他是我见过的最狡猾、最懂人心的恶魔,他可以利用每一个人内心的黑暗,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他又非常懂得怎么打法律的擦边球,也知道怎么把自己从麻烦中解脱,只要他活着,恐怕我们——我是说所有的警察,都不会有安生日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低估了他?袁白露虽然在沉默,但不安开始在她的心中漫延。 “凌霄、周云、林丽莎、思思——所有的人,都是他手中的工具,一旦东窗事发,他就会逃之夭夭。这样的恶魔,早晚我会亲手抓到他。”
兰溪的眼中多了一抹怒火。 “如果法律都不能惩罚他呢?”
袁白露终于懂了,同时,她的心中更多了一层隐忧,“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他不会轻易罢手的。”
兰溪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 袁白露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时间过得真快。可惜,一切都没有重来的机会。我这辈子,再没有资格要求你替我做什么。你——如果不是心中有愧,我们能成为一家人,那该多好?”
嗯?兰溪看不透袁白露在想什么,可她看自己的眼神,真的是太奇怪了,那目光之中有怜惜,还有几分崇拜?——怎么可能? “你的妈妈是个幸福的女人,她得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拥有了一份完整的爱情。”
袁白露叹了口气,“一生只爱一人,这是多少女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不会吧?兰溪一头雾水,老爸和老妈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冤家,这辈子可没少斗嘴。 “你不知道吗?”
袁白露的嘴角多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她望着兰溪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难道你的爸妈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说什么啊?他们倒是没少在我的面前秀恩爱。”
兰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自己像是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小名叫燕子。”
袁白露的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她像是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是的,那时的他,一直都叫你燕子。我想,他应该是希望你能像海燕一样,不管多大的风雨,都能在天空中翱翔。”
燕子?兰溪感觉某个沉睡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了。的确有人曾经叫过自己燕子,但是她想不起来了。她说这个干什么? “你的爸爸是位英雄,你的妈妈也是。”
袁白露的脸上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丈夫——不对,应该说是乔庸,他知道我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不知道那个男人,有着一张跟你一样的脸。这一切都是命,只是我没有想到,二十年后,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他的孩子,还是我自己迈不过去那个槛啊。”
她在说什么?难道说老兰?可自己跟老爸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多少有些木讷的老爸,难道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迷人的老妖精?不像啊?老爸对陈晓光一心一意,这一点儿丝毫不用怀疑的。 “我们走吧。”
兰溪叹了口气,她想要挽住袁白露的胳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许只是她故意那么说的。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 “不。”
袁白露又退了几步,看了一眼远处的乔庸,朝着对方招了一下手。“是时候该说再见了。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承诺,替我找回乔智——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兰溪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乔庸也走了过来。只见袁白露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戒指,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随后将那枚戒指举了起来,“这就是杀死张成的凶器——戒指上面有毒。”
“怎么会?兰溪慌忙从身上取出一个袋子,接过了那枚戒指。 与此同时,袁白露的脸上还是带着古怪的笑容,身子却晃了几下。 乔庸适时赶到,一把扶住她,眼中全是关切的神情,“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如果星姐还在,我这辈子是只怕是没有机会跟你在一起。”
袁白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容,“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你——你真是太傻了。她已经不在了,我们两个才要一起到老不是吗?”
乔庸叹了口气,紧紧拥着袁白露,“过去的事情,早就应该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将来不是吗?”
“晚了。我是罪有应得。最重要的是小智,他应该是在那个疯子的手里,救他——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我会死不瞑目。”
袁白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血丝,随后抓住了乔庸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不起,终究还是我错了。如果有来生,我愿你——我愿你和星姐,能恩爱地过一辈子。”
乔庸抱住了袁白露,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紧紧抓住了袁白露的手,“不,你等一等,救护车马上就赶过来。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不,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解脱——告诉小智,我对不——”袁白露的声音渐渐小了,她的脸色变得青紫,呼吸也瞬间变得困难起来。 为什么救护车还不来?兰溪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那种毒药的成分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药量减小,只怕袁白露已经死了。 乔庸紧紧抱住了袁白露,似乎努力地想要分担她的痛苦。 而袁白露显然在努力控制住身体,但巨大的痛苦,还是让她忍不住挥舞着双手,努力想要抓住点儿什么。但终究,一切都是白费,她的手随后重重地放下来,随后身子挣扎几下,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