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又如何?你能胜得过我们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刑余之人,你还能自己坐上皇位不成?”
“月明?是月明……”海泪抬头看着沧泽,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是月明?五哥是月明对不对?”
沧泽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海泪止不住的眼泪,月明,是舒月明。月尽天明,月明你出现了。宗爱转头看着门外,门外一片黑暗,还有点点的烛火,风吹着树枝嘎吱作响,没有任何的人影。宗爱四周环视着,口中喃喃重复着,“谁?谁……谁?”
又向门口跑出去看了看,大声喊着:“是我杀的你,是我杀的你。别在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别再跟着我……别再跟着我……别再跟着我……”宗爱发疯一般的喊着:“别在跟着我……别再跟着我……别在跟着我……”“你害死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你害死了先皇,害死了太子、害死了晋王、害死了怡怡、害死了凌婵,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又何止我一个冤魂跟着你。你看看你身后,那么多的冤魂,天下苍生的冤魂……你看看,他们都跟着你,时时刻刻都跟着你,他们都要向你索命来了。”
宗爱前后左右的环视着,不停地摇晃着头,“别再跟着我,别再跟我……别再跟着我……别再跟着我……”双手成掌不停地向前打去。几人搀扶着走出房门,院子里还是一片黑暗。海泪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还是一袭白衣,右手直直的矗立在衣袖中,左手中还是那把佩剑。几个哥哥都在一旁,海泪微微一笑,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人,他没事,真的没事。他就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一颦一笑都没有改变,这才是舒月明。“就算本王没跟着你,想想这天下有多少被你残害的冤魂,他们都会跟着你的。他们都会向你索命的,他们都会向你索命,看看你身后,先皇就在你身后。先皇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亲手杀了他,你看看他就在你身后。”
宗爱发疯的四周环视,口中不停地喃喃着。海泪听不清楚宗爱喊叫的是什么,但这个样子的宗爱,海泪反而觉得可怜。但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情,他该死,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他所欠的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他自己做了太多的坏事了。宗爱是被自己吓坏的,最后变得像个孩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口中喃喃说着:“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别跟着我……”宗政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始终还是没有说话。海泪只顾感受着那失去许久的温度,什么也不愿再问,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他能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史书记载,452年10月丙午日夜间,拓跋余在平城去东庙祭祀,宗爱暗令小黄门贾周等乘拓跋余不备,用匕首将他刺死,葬处不明。短短几个月,宗爱连杀两位皇帝,引起朝野震动。不过,宗爱虽手握军政大权,毕竟是个刑余之人,不可能自己去坐皇帝的位子。不久,拓跋谭率兵回京,联合殿中尚书长孙渴侯与尚书陆丽诛杀宗爱,迎立在封地的拓跋浚为帝,即北魏高宗文成皇帝。为稳定朝中形势,拓跋浚果断地把与宗爱有关联的贾周等作恶不法的宦官诛杀,夷灭三族。又在公元452年(兴安元年)十月,把尚书长孙渴侯擢为尚书令,加仪同三司,以骠骑大将军拓跋寿乐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同时录尚书省事。但二人争权,遇事不能互相合作,只一个月时间,即将二人赐死。为了防止再祸起萧墙,文成帝将宗室广阳王建、临淮王谭诛杀,太尉张黎、司徒古弼因为论事不合乎他的旨意,也被黜出朝廷,贬为外官。平南将军、宋子侯周忸晋爵为乐陵王,南部尚书、章安子陆丽晋爵为平原王。后又委任二人为太尉、司徒,以镇西将军杜元宝为司空,共辅国政。拓跋浚即位之初的一两个月里,赏罚严明,迅速把纷纷议论的朝廷平息下来,显示出他治理国政的才干与刚毅性格。身在那个位子而无可奈何吗?知道拓跋谭被诛杀之时,海泪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哭泣了,不过是短短数月。朝堂却是大起大落,换了两位君王的江山了,浚儿,你不再是那个会喊着婶婶的浚儿了。你已经是能将叔父诛杀的帝王了,下一个会是谁?好像已经不关自己的事情了。舒澈一天天的长大,可能是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缘故,舒澈特别的喜欢和舒月明在一起。哭闹的时候,只要舒月明抱在手上就马上停止哭泣。冬日的大漠还是有些冷风,沙沙地作响。他说会带自己游历天下,他说会带自己看大漠风光,他没有食言。落日的余晖将依偎着的两个人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拓跋谭和拓跋建的死,舒月明没有多少的悲伤。海泪没有问,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皇家斗争兄弟之争,没有血缘。“怎么不说话呢?”
沉默了许久的舒月明终于开口了,海泪感觉自己等他这句话都等了好长时间了。“你就非要我问,每次都是我问。这样好玩吗?”
海泪还是嘟着嘴巴,只要在他身边,自己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可以无忧无虑。舒澈安静的沉睡着,舒月明将海泪紧紧的拥在怀里,低头往海泪额头吻了吻,说道:“余儿很聪明,谭儿和建儿也不会怪浚儿的。这就是朝廷,这就是斗争,没有兄弟亲情。”
海泪仰头看着舒月明,清清地啄了一下舒月明的嘴唇,双手环绕在舒月明的脖子上,久久的凝视着对方。还是当初,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舒月明这辈子都休想扔下我不管,都休想逃离我。我不会逃离,亦不必逃离,离开你的日子,感觉比一辈子还要长。要记住,我们都不能离开对方,那就永远的牵住对方,不要松开。就让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像这个时候,一辈子,一生一世。海泪偏头看着熟睡的儿子,说道:“月明,澈儿的字就喊承继,舒承继,拓跋承继。”
舒月明复又吻了吻海泪的额头,“谢谢你,海泪。承继,舒澈。”
承继是先皇给取的名字,先皇没有给他太多的父爱,可是那也是他的父亲。海泪笑笑的没有说话,舒月明只是紧紧的搂着海泪,半响嘴角却是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那么的甜蜜,却也有几分邪恶。“那么,下一个孩子叫什么?舒濁可好?承位可好?”
海泪嘤咛哼了一声,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楚。当日宗爱发疯了之后,没等拓跋浚继位,舒月明便带着海泪以及沧家兄弟一道离开了。拓跋竣曾派人到洛阳打探过舒月明的消息,众人既然有心归隐,有人逃逸。又怎会让他找到,拓跋竣会是个好皇帝,可他不会是一个好侄儿,舒月明的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聪明如舒月明,怎么会不知道拓跋浚在想什么,虽然是太子晃临终托孤,但拓跋浚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只是这一切与他们都已经没关系了,现在的他们只是在实现对彼此的承诺。陪着对方,游历天下。大漠风光,名山大川……他们只是实现彼此的约定。那一年的相遇……舒月明,遇见你是我一辈子最美丽的事情。沧海泪,如果不能遇见你我将感受不到温暖。(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