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男女授受不亲,咱们两个也没有多熟。”
赵宁双又把自己裹紧了些,李玄宸身上的被子也被她扯走了,幸好屋子里暖和,虽然露着上半身,但是也不至于着凉。“呵……”赵宁双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应该是那个家伙在嘲笑她吧!对方很久没有说话,但是听呼吸声,他应该也没睡。“那个……”被子里太热了,赵宁双最终还是掀开被子抱着膝盖坐起来。“我没出过门,想问问你,我要是想去城里做生意,要走什么流程?”
小说里的穿越都是发家致富奔小康,这些爽文权当打发时间算了,但是据她了解,真实的古代等级森严,士农工商,有的朝代商人籍的子孙后代不能科举,还要处处低人一等。她得提前打听好。“你想做生意?”
李玄宸有点儿惊讶。古人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般情况下,大家不会轻易突破自己的阶层。更何况,赵宁双还是一个没有出过门的女子。“嗯。”
对未知的事情,赵宁双没有绝对的自信,但是靠她一个人种地是肯定出不了头的,不如做生意来钱快。“家里太穷了,娘眼睛看不见,你治伤也要花钱,小团子还那么小,将来还要送他去读书……靠家里的两亩薄田,我们吃饱饭都是难题。”
反正也睡不着,赵一安就算残废了也还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问题本不应该她来操心。李玄宸默然片刻,问道:“百姓们过得都是这种日子吗?”
赵宁双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赵家庄人少,除了老宅地多人多,一年到头,给朝廷交了粮税,也勉强只够一家人果腹。其他人家就不用说了,风调雨顺的年头,还能填饱肚子,遇上灾荒年,就只能卖儿卖女……”赵宁双从原主的记忆里面翻找出这些有用的信息,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对,狐疑地看着李玄宸。“你从小不就在赵家庄长大的,难道不知道这些?”
李玄宸一顿,手握成拳掩唇轻咳掩饰尴尬。“我当然知道,只是觉得你……”他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赵宁双瘪了瘪嘴,顺着他的话说道:“只是觉得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竟然想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李玄宸没有否认,就算在京城,女子也必须依附男子生存,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赵一安家会被赵二喜吃绝户,他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这种案子,刑部和大理寺积了很多,朝中吵吵嚷嚷也议论过多次,到现在也没有定论。他是主张废除这个习俗的,但是朝中反对的声音也不少。不过,他不是真正的赵一安,等他养好伤离开之后,她们婆媳两人就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了,赵宁双如果能做点儿小本生意,养活自己和孙氏,他也能安心一点。“士农工商之外,还有奴籍、贱籍,除了奴籍贱籍之外,都算是出身良家,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名下有田地,并且以种田为主,在不耽误农时的前提下做生意,都是被允许的。”
古代生产力落后,朝廷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保证耕种。“小本生意无需向任何部门报备,但是开店,入行,都需要去官府登记,有了批文之后才能开张。”
他比祁阳解释的详细,赵宁双放下心来。等了半晌,李玄宸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生意?”
他实在是好奇,原本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村姑,没想到她还挺有自己的想法。短暂的聊天让赵宁双放下防备,躺下翻了个身,打着哈欠说道:“还没想好,不过也不能着急,我现在没有启动资金,过两天,等你伤好些能自己下床,我得进山一趟,碰碰运气。”
今天杂货铺掌柜的话让她很心动,既然她都穿越了,说不定就有遇上这些天材地宝的运气。启动资金……这个形容,很新奇。少女翻了个身就不再动弹了,李玄宸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一点睡意也没有。窗外外面呼呼的刮着风,他的世界里第一次远离阴谋算计,他有一种感觉,赵宁双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充满希望的,这种希望感染着他,竟然让他焦虑烦躁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些慰藉。刮了一夜的风,第二天早上,赵宁双惊喜的发现她昨天淘洗好的麦子快干了,如果太阳好的话,再晾晒一天,明天就能去磨面了。买了小米买了盐,趁着孙氏不注意,把储放在空间里的蘑菇拿出来,蘑菇还是新鲜的跟刚采摘的一样。今天晚上终于能汤是汤菜是菜了,不用把汤和菜炖成一锅,跟猪食一样。她熬了小米粥,炒了蘑菇,炒了山药,饭虽然稀,但是勉强也算是改善生活了。孙氏忍不住又问。“宁双啊,你哪儿来的钱,又是买麦子,又是买小米?”
家里是什么情况,孙氏一清二楚,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第三个铜板,两个铜板别说买粮食了,菜都不够买几把。“娘,我进山的时候捡了一枚通体透着紫色的透明石头,拿到镇上卖了半吊钱,给安子哥看大夫抓药花了一些,买粮食和盐花了点儿,剩下十几个铜板,等等买点儿骨头给安子哥熬汤喝。”
赵宁双早就想好了说辞,孙氏没有怀疑,还一脸庆幸的说道:“幸好你运气好,要不然咱们连给安子请大夫的钱都凑不齐,老天保佑……”小团子不会用筷子,赵宁双一口一口喂他,大家原本吃的好好的,小团子的眼睛一直盯着碗里的蘑菇,趁着赵宁双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伸出爪子抓了一把蘑菇。厨房里又响起赵宁双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团子,你干什么?”
屋子里的李玄宸琢磨着,昨天赵宁双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是那小子把自己泡在水里,今天这次是为什么?北辽那个不省心的小皇子又做了什么?他没发现自己唇边正挂着一抹兴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