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常公公眼神不明地望一眼地上的人,立刻出去吩咐人办事。陈禹命令完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寝宫。刘小悠望着暴君的背影,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为什么今天暴君这么奇怪?一会用那种口吻说那种话,一会又突然将自己赶走。要知道,平日哪怕自己望一眼那宫殿门口也会被他狠狠惩罚的,今日这是……?常公公趁着没人,小心翼翼地挪到刘小悠身旁,小声地说道,“姑娘,别着急,别担心,只管好好养伤。”
刘小悠正蹙着眉头想着暴君到底所为何事,也没听清常公公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是转念一想,只要逃离暴君的视线,不用再受那般侮辱,不管被赶到哪里都好,顿时眉头尽舒。再想到自己逃离暴君的监视,说不定逃跑的几率大大升高,想到这里更是弯起唇角点着头,认定暴君的不正常实在太好了。而常公公见刘小悠舒展眉头,点头微笑,以为是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这才放心地让人将还受着伤,浑身无力的刘小悠抬走送至梦中楼。刘小悠挨着软榻,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墨绿竹林,不禁想到一个月前自己的刺杀行动。风华绝代的皇后凤宫,也有这样大片的竹林。自己和天涯带着一批杀手,借着夜色隐身在竹林里,原想着,凭着自己和天涯天衣无缝的配合,定能手刃暴君陈禹,没想到不仅刺杀失败,还被陈禹生擒软禁,而天涯和那些杀手则不知生死。刘小悠苦涩一笑,看来陈禹不仅早已知晓那天晚上的行刺,更深谙杀手刺杀失败的结局,生擒自己后立即将自己牙齿中的毒药拿出,若非心存侥幸,希望天涯也和自己一般没死,只怕早在暴君对自己施暴侮辱的那一刻就会自杀了。想到这里,俊美的唇角微微上扬,微风拂晓,乌黑的长发随风扬起,顿时天地黯然失色。陈禹也有算错的时候。杀手自杀的方式又岂是只有毒药,咬唇自尽?“想什么呢?”
霍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膜,刘小悠唇角的微笑立刻僵硬。看来,搬来梦中楼过了半月的清闲日子即将结束。陈禹毫不客气地直接挤上了本就不大的软榻,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在那张晶莹剔透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温柔地问道,“喜欢这里吗?”
刘小悠皱着眉头,若是你没有出现,我会喜欢这里的。但,这只能放在心里说。她已经想清楚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事情,首先就是问出天涯现在究竟是生是死,若生关押在何处,若死……不,天涯不会死,也不能死。偷偷看一眼暴君,他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也许可以借着他的好心情问出点什么,所以今日还是不要惹恼他为妙。陈禹并没有看刘小悠,只是望着那片竹林,静静地望着,没有任何语言,任何动作。刘小悠在被陈禹抱在怀中,抬头也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下巴,根本望不见他幽蓝眸底的思绪,只是他这般安静,竟仿佛入定一般,眼神一转,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袖下那白皙修长的右手悄悄地变成食指与中指夹紧状。陈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低沉而温柔的话语缓缓地从头顶流出,“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
刘小悠一怔,没想到这个暴君对这竹子还情有独钟,难怪这里种了大片的竹林,也好,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在这竹海中。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下巴,以及那突起的喉结,正准备动手之际,那喉结突然动了动,头顶一重,暴君将头抵在自己的头顶,自己整个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喉结,喉结随着他的声音一下一下地震动着,“你放心,这竹林会是唯一的,永远不会消失的。”
刘小悠根本没心思去听去想暴君到底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她只想尽快解决他,离开他这该死的怀抱,离开这让人厌恶的皇宫。天涯,对了,还有天涯,先不能立即杀了他,要先将天涯救出来再一起走。基本将计划想好之后,刘小悠果断地伸出左手,用尽身上的力气对着暴君的脖颈处袭去,暴君似乎早有察觉,毫不费力地擒住她的左手,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这只小豹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声音里尽是宠溺的味道,大手轻轻地附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几乎是温柔地来回辗转着,刘小悠尽量放松身子靠在陈禹的怀里,清眸却闪过一丝狡黠,暴君,这次你死定了!这个动作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当刘小悠右手手中的毒针抵着陈禹的喉结时,刘小悠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暴君明显一滞,甚至怔了好一会儿。刘小悠迅速地从陈禹怀里起来,用力抽回左手,右手丝毫不放松地抵着他的喉结,冷着声音道,“暴君,若不想今日死在这竹林前,最好我问什么便答什么!”
怔了一会的陈禹听到刘小悠的话,终于将视线从那竹林移到了刘小悠身上,那幽蓝眸子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愫,只盯着她不说话,不回答。“暴君,我问你,那晚的杀手都死了吗?”
刘小悠被他那眼神盯得心烦,不自觉地将右手向前递了一步,喉结霎时出现一滴血,但那暴君却置若未闻,只是继续望着刘小悠,幽蓝眸子渐渐多了一层怜惜。刘小悠不明白他那是什么眼神,只觉得那眼神让自己浑身难受,顿时更加不想与这可怕的暴君多呆一刻,只想尽快知道天涯是死是活,便不客气地将银针又往内送了一截,恶狠狠地威胁道,“暴君,我这银针上的毒虽不是剧毒,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全身痛痒难耐七日,七日之后便会暴毙,你若再不说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不知是不是刘小悠的威胁起了效用,陈禹紧抿的唇终于缓缓张开,轻飘飘地,“小豹子,你喜欢竹子吗?”
刘小悠一怔,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暴君,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令我分神!快说,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那双幽蓝眸底的颜色渐渐起了变化,再望过去之时,如古井一般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情绪不过是幻觉,目不转睛地望着刘小悠缓缓开口,“除了一人,其余皆死。”
刘小悠心底顿生希望,急忙继续问道,“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陈禹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他相……他的左肩后背是不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记?”
原本是要问他长相如何,突然想起他最擅长易容,兴许暴君还未曾知晓他真实面目,还是不要问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