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德差一点当场吓到,幸好多年跟随陈禹身边,多少学会了将情绪吞进肚子的本事,才能依旧站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若是旁人,常在德绝对不敢在皇上如此盛怒之下冒这个险,但刘小悠不同,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常在德不敢保证皇上此刻下的命令,决定是不是只是一时意气用事,他了解这个人人都害怕恐惧的所谓暴君,明白他的心中的苦,所以,为了不让他日后后悔,即便冒着被诛杀的危险,他也要问一问。果不其然,暴君一听常在德的犹豫和疑问,怒火更甚,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常在德,“难道朕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是,是,奴才遵旨!”
常在德总算明白,皇上并不是在开玩笑。弯着身子出去命人将地上只剩一团,不断用那牙齿咬着早就血肉模糊的唇瓣的人抬了出去,在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依然一脸阴沉的皇帝后,轻声关上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当刘小悠勉强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物让她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又被人‘请’了来,以为那个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太后会再次出现,然后将自己放了。被缚的双手已经被解开,颤抖着拿起来,拨开挡在眼前的缕缕沾着黏黏液体的发丝,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刘小悠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这样地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脑中不断漂浮着‘活下去’‘活下去’的念头。忽然,对面草堆上一个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一个瘦小的身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天涯?”
刘小悠不确定地轻声喊了一句。等了半响,对面的人依然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刘小悠心下一慌,忍着酸痛,几乎是一步一步地爬了过去。这样一动,刘小悠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全身都酸疼得要命,手上,脚上,更是布满了淤青,而身上的衣服,几乎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只能勉强将那几个重要的地方遮住,幸好怀里有一件衣服,赶紧披上。自嘲一笑,暴君的春药真厉害,居然让也曾受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训练的自己,毫不知羞耻地在他面前恳求着给予,甚至被虐打,被强上也浑然不觉疼痛。霍地,一束不算刺眼,却足够让昏暗的黑室突然亮起来的光线照了进来。刘小悠停止爬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逆光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身形上看,并不是暴君。他向自己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然后,缓缓蹲下身子。“逍遥王?”
刘小悠惊讶地看着来人。陈云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并没有如那次认识那般谈笑风生,只是冷着脸,目光阴森地在自己身上扫视,末了,才将眼神,定在眼前之人。在逍遥王扫视自己的时候,刘小悠便已将惊讶收起,尽量用冷漠的眼神回视,虽然他的目光让自己很不舒服。“听说你被宫中侍卫上过了?”
陈云挑起眉头,语气里似乎充斥着蔑视和轻佻。刘小悠一滞。她的脑子里并没有这么一回事,但经过她的提醒,整个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是了,暴君对自己下了春药之后便再也没碰自己,但他却说,“这个贱人需要人来满足她,你去处理。”
当时欲火焚身,根本无暇思考他的话到底为何意思,现在想起来,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火,的确是在半昏迷状态下解决,但绝对不是暴君。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那个自称凝儿的女人帮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帮自己,但若不是她塞了一颗解药自己,若不是她将那帮侍卫赶走,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对了,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她塞到自己怀里的!陈云冷着眼看着各种情绪出现在那张早已没有绝色容貌,只有臃肿不堪的脸上,忽然觉得恶心。“也对,单凭你现在这副尊容,皇兄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你,更别谈碰你,不过……”陈云顿了顿,站了起来,从身上丢出一包粉末,随意扔到地上,简单地说,“本王知道你吃了解百毒的药,但那也只能为你争取半个月,这包药,可以让你再多活五天。可别再让本王失望了。”
说完,并没有如刘小悠所想的,立即离开,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那个卷缩着的瘦小身子。直觉告诉刘小悠,陈云的目光充满了兴趣。“逍遥王还有其他事吗?”
刘小悠用了最大的忍耐力,将身上的疼痛抛开,虽然丑陋但迅速的爬行,挡在了陈云向天涯跨进的步伐,抬起头,冷冷地问。皇家人的无情,翻脸不认人以及手段辛辣狠毒,刘小悠早已领教,所以,她不怕,但天涯不同,她也不允许天涯再出现什么差池。陈云收回投射在天涯身上的目光,看一眼刘小悠那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模样,突然间又觉得有趣了,饶有兴趣地扬扬下巴,“你喜欢他?”
刘小悠一怔,随即释然。真不愧是两兄弟,连这种想法都不谋而合。轻轻一笑,虽然扯动的下巴很疼,刘小悠却笑得很灿烂。陈云一愣,看到刘小悠眼中的嘲笑后,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你笑什么?”
陈云略微提高声音问道。“王爷,我在笑,您和暴君不愧是兄弟,真是心有灵犀。”
刘小悠的脸已经失去绝色,她此刻这样的笑意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小丑。陈云的怒火突然冒了起来,凭什么这样一个小丑也敢这样取笑自己,一扬起手,落下,“啪!”
很响亮的声音,刘小悠应声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迅速流出,而早已破碎的下巴磕到硬硬的地面,更是让她疼得呲牙咧嘴。陈云向前走了一步,似乎还想再给趴在地上的刘小悠再来一巴掌,但外面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看着刘小悠的疼痛,陈云似乎心情才稍微好了些,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不甘心地望一眼一动不动的天涯,哼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莫名其妙!”
刘小悠暗暗诅咒了一句,“阴晴不定!”
一副完整的身体,也许一个咬痕,一个刮伤都能让人紧紧皱着眉头,疼得好久。但当这副身体,从懂事起便是这样不停地受伤,再到地狱般的折磨之后,一些平日里可怕的伤便再也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