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在教室中回荡，方醒弹琴的动作，时而迅捷，时而舒缓，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跟随乐谱律动。 在第一排座位上。 两个女生挨着坐在一起，正是陆湘儿和宁小芸。 宁小芸用胳膊肘撞一下陆湘儿，说道：“这个男生弹得不错呀。就是戴着口罩，不知道长得帅不帅，看上半截脸还行，就是不知道鼻子嘴巴会不会毁所有。”
确实有些男生是这种情况，口罩一戴，立马变帅。 陆湘儿受不了这个发小的花痴模样，吐槽道：“要不你去问人家要个微信？”
宁小芸眼睛一亮，道：“好啊。我就跟他说：嘿！哥们，我家湘湘想要你的微信，快把二维码掏出来。”
“你敢！”
陆湘儿羞恼的拿小拳拳捶她。 两人的打闹，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老师咳嗽一声，道：“好了，准备开始合奏，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准备。”
听到口令，所有学生都捧起乐器，做好准备。 陆湘儿赶忙站起来，站到小提琴组第一排，将小提琴搭在肩上，右手捏着琴弓，准备开始合奏。 合奏课老师转向方醒，指着乐谱的一个位置，道：“待会你从这里进。”
方醒点头答应：“好。”
安排好之后，老师回到教室中间，指挥管弦组开始演奏。 等到了钢琴要进的时候，老师回头用指挥棒朝方醒的方向点了一下，小声提醒：“钢琴进。”
方醒手指在钢琴黑白键上快速敲击一下，弹出一声响亮清脆的音符，然后开始跟随着乐谱弹奏。 弦乐组、木管组、铜管组同时演奏，悠扬的交响乐传出。 有了老师的指挥，合奏十分整齐。 陆湘儿站在小提琴组第一排，右手捏着琴弓开始拉奏。 琴弓在琴弦上来回往复，耳中听着十几种乐器合奏出的旋律，嘴角渐渐浮现笑容。 她喜欢这种感觉，能让她回到儿时的感觉里。 温暖，充满阳光。 她喜欢小提琴，很想争取小提琴组的首席的，所以平时练琴很努力，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母亲管得严。 宁小芸是大提琴组的，她就没那么认真了。 靠着还不错的天赋，拉得也还行，但她对年级的大提琴首席没那么在意。 悠扬的钢琴协奏曲在教室中回荡。 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学生出错，或者是拍子没跟上。 老师发现之后，会走上去，用手势提醒他加快速度跟上拍子。 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顺利的演奏下来，整体效果还不错，至少是瑕不掩瑜。 这对二年级的学生来说，已经很不错。 老师开始挨个点出学生的问题。 大部分的问题都是谱子不够熟，拍子没跟上，或者是拍子快了。 能考进东音管弦系的，本身的功底还是可以的，就是合练的次数少。 时间在音乐中悄然过去。 下课铃声响了。 老师走回钢琴旁，称赞道：“钢琴弹得很好啊，你真的不是钢琴专业的？”
“嗯，我是声乐专业的，不过学了十几年钢琴。”
方醒谦虚的回答。 “今天谢了，以后欢迎来蹭课。”
这位老师很年轻，应该是毕业之后就留校任教，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 “好。”
方醒笑着答应。 当然，这话只是客气一下，以后来不来另说。 下课之后，学生们慢条斯理的收好乐器，装进盒子里，然后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 宁小芸收拾大提琴的速度一向很慢，捣腾一会儿，就要停下来跟陆湘儿说话。 “你快点吧。慢腾腾的。”
陆湘儿忍不住吐槽。 “我的琴比你的大那么多，你当然快啦。”
宁小芸翻白眼回怼。 陆湘儿只好上手帮她装大提琴。 装好大提琴后，两人正准备离开教室。 这时候，方醒走到她们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两人，没有立即说话。 宁小芸指着方醒，问陆湘儿：“你朋友？”
“不是啊，我不认识。”
陆湘儿连忙摇头，并且和方醒拉开一点距离。 宁小芸指指自己，又指指陆湘儿，问道：“找我，还是找她？”
方醒的头朝陆湘儿那边偏一下，道：“我找她说点事。”
“明白，但别欺负我们湘湘哦。”
宁小芸说着就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还朝陆湘儿挤挤眼睛。 “好。”
方醒点头答应。 宁小芸眨巴一下眼睛，竖起大拇指：“钢琴弹得很好哟。”
“谢谢。”
方醒谦虚一下。 “加油！”
宁小芸撞一下陆湘儿的胳膊，然后一脸坏笑的走了。 “哎！你别走……”陆湘儿想要拽住宁小芸，但没拽住。 发小把她一个人扔这里跑了，让她心里有些紧张。 而且，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生。 要不是这里是教室，她早就大叫一声逃跑了。 她紧张的盯着方醒，尽量保持距离，问道：“你有什么事？”
方醒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知音琴行的名片，递过去说道：“这家琴行的老板以前是做手工琴的，手艺很好，如果你要修琴的话，可以去试试看。”
陆湘儿表情一愣，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琴坏了？”
方醒换上一副尴尬的表情，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道：“因为是我打坏的。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说，这事责任不在我身上。”
“是你！”
陆湘儿顿时瞪大眼睛。 方醒把名片塞进她手里，道：“你要是想修琴，可以去问问看。”
“哎！其实不用……”陆湘儿蹙眉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那天哭得稀里哗啦的，真的不用修？”
方醒咧嘴开玩笑。 “不是，我只是……”陆湘儿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因为这是她藏在心里的事，不想对陌生人讲。 方醒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踌躇的样子，模样实在太有意思了。 其实，男人对异性的喜好是相对固定的。 喜欢某一款，就会一直是这一款。 或者说，是喜欢某一种特质，只要身上有这种特质，就会吸引喜欢这种特质的异性。 陆湘儿外表柔柔弱弱的，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这让方醒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呆萌小女孩，粉嘟嘟的脸蛋儿，掐一下就眼泪汪汪的，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 而且只能自己掐，别人碰一下，那得干一架。 方醒干过这事，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长大之后觉得十分惭愧。 “这个琴行的老板，可能已经不接修琴的活了。这样吧，要是琴行老板不肯帮忙，你再打电话给我，我去帮你说。”
方醒从讲台上找了支笔，写下手机号，一起塞给她，然后戴上口罩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