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情迟迟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其中又拔了萝卜带出泥的牵扯很多,所以市里对此专门成立了专案小组,从上周一开始,已经正式开展调查。 傅茗身处光明,能想到的解决之道,自然也是阳光积极。可卓文远不同,他太清楚从上到下,除了他以外,这里面还有多少人物牵涉其中了,作为其中小小一环,如果大家要是都被一起抓进去了,那就正常交代,可若是此时有大人物正卡在中间周旋,而他个不知死的忽然蹦出来,主动交代了一切,那不就成了叛徒搅屎棍吗?! “不不不,我觉得你说的有瑕疵!”
卓文远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百一万个不同意,“大茗,现在说白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能当那个出头鸟,不然的话,其他人就会调转枪头,视我为攻击对象了!我跟你说这件事的目的,不是为了去主动交代,而是希望……”说着,卓文远就不自觉的挠了挠脖子后,暗示性极强的搓了搓手指头。 傅茗当即了然,反手指向自己:“好意思吗你!问我一个租房人士借钱,亏你能张开嘴!”
卓文远耸肩扬眉:“谁让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别看你没房没车,小日子可是比我们过得精致多了。前几天佩佩还抱怨呢,就我家那车,跟喝油似的,上个月光加油她就花了几千块,这还不算保养保险呢,哪像你啊,旱涝保收,要是你想借的话,我当然不介意!”
紧接着,他又坐得靠近了些,谨慎的说:“我的意思呢,是让你去开导开导佩佩,说是男人需要在外面成就一番事业,手里没钱是不行的,所以……” “所以就是去问她妈要钱?你可快打住吧,沈佩佩那我努努力,演得情真意切,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或许还能打动她。但就她那个妈,不瞒您说,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儿,沈佩佩别的优点没从她妈身上继承,单单把刻薄多疑学会了七八成,可就差这二寸的道行,跟她妈就不是一个能量级的,你信不,就我那点说辞啊,到了她妈的耳朵里,立马就能分析出是你出事了需要钱!”
沈母精明的眼眸,霎时浮现在卓文远的脑海里,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再度蔫了下去。 临走的时候,傅茗再度建议他主动去找专案组,并把秦组长的手机号发了过去。为了钱的事,卓文远心不在焉,只是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表示会考虑的。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卓文远这么大的人了,又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傅茗也知道有些事情从他的角度看去,会有不一样的解决方法,再加上近段时间她们组也被迫一起去帮忙明星违法,并且给适龄青少年做普法宣传,外墙意外事件暂且告一段落,她也就没再过问。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她和朱霖已经各自回了房间,准备休息,砰砰砰!老破小的生铁门,疾风暴雨似的被敲打着,两人各自披了外衣出门,互相疑惑的望着对方,显然不是她们两人中有人得罪了谁。 “茗茗!霖霖!你们在吗?!”
“是丹丹!”
“是丹丹!”
傅茗和朱霖说着,就冲到门口,解开防盗链,给张盼丹开门。 可老破小里的一切,就愿意和她来作对,越是着急,一直都被觉得没什么卵用,只是为了图个心理安慰的防盗链,这个时候却死死的缠在门锁上,解不开了! 隔着一道门,傅茗都能听到张盼丹急促的呼吸声,窗外电闪雷鸣,正值雨季,丹丹该不会是顶雨跑过来的吧! 傅茗双手发抖,越发不好用,朱霖上前握住她的手,示意换她来开,就在傅茗正要错开的时候,门外“扑腾”一声,随后传来张盼丹更为肆意的抽噎。 傅茗彻底没了耐心,直接大力拽开房门,由于防盗链还没有解开,门被拉开一道儿缝儿就再也打不开了。可不耽误她急迫的望去,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适才的扑腾声,是张盼丹双膝跪地的响动!此时的她,狼狈至极,浑身湿透了,雨水正顺着她的发梢滴水,淡粉色的连衣裙上面嘣的全是泥水,脚上蹬的还是傅茗买给她的夏季新款,可惜,另一只已经不知所踪! “好了,终于打开了!”
傅茗震惊之余,朱霖始终在和防盗链较劲,还好在门后的她,一直没看到张盼丹的形象,不然的话,恐怕今晚不出动消防员,她们是没法儿和张盼丹相拥而泣了。 傅茗几乎是拧着地板窜出去的,她把外套脱下来缠在张盼丹的身上,然后又指挥朱霖,去取条浴巾出来,朱霖讷讷点头,缓了一会儿才转身飞奔进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傅茗努力的怀抱住张盼丹,试图将她从冰凉的水泥地上搀扶起来,她也赶紧将浴巾搭在肩上,加入其中。 好不容易把张盼丹弄进屋里,朱霖先用浴巾擦干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然后才跑回去把大铁门牢牢的锁上。 傅茗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别看张盼丹身材矮小,性子也软,可她骨子里是很坚强的,不然的话,为了偿还欠款,同时打两份工,小小的身躯也不可能支撑得住!如今能让她失魂落魄到如此境地的,除了黄家,不做他想! 朱霖几度想要开口,但都被傅茗的眼神制止了,她咬着下嘴唇,也猜到了此事和黄家有关!到底年轻气盛,胸口憋着一口气,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朱霖实在是见不得这场景,捏紧了拳头,转而愤恨的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块生姜,来到厨房乒乒乓乓的就开始剁姜,似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等朱霖端着滚烫的姜汤重新回来的时候,张盼丹的泪更是大汩大汩的往出涌,她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扁着嘴,唇瓣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委屈的说:“是我公公,他跑我学校来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