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东在这时转过头,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低声问:“在看什么?”
姜柔从美色中回过神,耳朵染上红晕,“我在想事情呢,没看你。”
说着便慌张低下头,视线重回书本上。沈城东倾过身子靠近,又问:“你在看什么书?”
姜柔悄悄抠着书皮,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是哪本书,于是她脑子一懵,赶紧转移话题:“外面天黑了,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姜柔不知该如何面对时,只听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我去洗脸,你继续看书。”
紧接着,身旁一轻,挡在右侧的阴影很快不见了。 她长舒一口气,并把头埋在书中,不禁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真是美色误人…… 屋外很快出来“哗啦啦”的水声,随着水声,姜柔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他坚硬的胸膛,和结实有力的腹肌,还有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色/狼。 等沈城东洗漱回来后,只见床上拱出一个包,姜柔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没去扯被子,而是低声问:“被子里空气不好,你睡着了吗?”
“没有,刚刚有些困,眯了一会儿。”
她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 “你先睡吧,我还要去洗漱呢。”
“嗯。”
沈城东脱掉布鞋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床和炕不一样,他们以后可以一直挨在一起睡觉了。 等他躺好,又过了半晌,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柔壮着胆子从被窝里钻出来。 羞涩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她偷瞄身旁,只见男人双眸紧闭。 这让她重重松气,并轻手轻脚下床洗漱。 当她洗漱回来时,沈城东仍在熟睡当中。姜柔钻回被窝,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没有棉被,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看起来挺冷。 她又轻扯被角为他盖上棉被,然后躺回枕头上,背对着他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男人手臂一捞把她拥入怀中,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感受到身后的热源,和耳边炙热的呼吸,姜柔心脏狂跳。 后知后觉发现,哪怕他只穿一件背心也是热的,一点都不冷。 她不禁绷起神经,小声问:“原来你没睡?”
“嗯,在等你。”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在这黑夜中带着撩拨的意味。 很快,温热的唇落于耳后,温柔而缠绵。 姜柔热得不行,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渐渐迷离…… 翌日清晨,姜柔是被一阵小狗挠门声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睡眼,正对上男人的喉结,想到昨夜的不公平,迷迷糊糊的她愤恨咬向他,只听男人轻/哼出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姜柔下意识后退,却忘了自己仍在他怀里,哪里都去不了。 “干嘛咬我?”
沈城东带着鼻音,滚动喉结,红色的咬痕特别醒目。 姜柔清醒过来,脸色爆红,只能胡乱找理由:“我刚刚做梦,在吃鸡脖子。”
“……”沈城东不由得气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就在两人又要干柴烈火时,门外的狗子终于失去耐心,开始叫唤起来。 姜柔轻轻推他,示意他快去开门。这种事被打断,沈城东不禁臭脸,他松开怀里的柔软,穿衣起身去开门,房门刚打开一个缝儿,闪电便趁机溜了进来。 它站在床边,对姜柔摇晃着尾巴,相当热情。 姜柔抱着棉被坐起身,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明晃晃的。沈城东见状,拿过一件衬衫披在她身上,哪怕面对的是一只小奶狗,他也不愿意让对方看见媳妇的美好。 柜子上的座钟刚过六点半,想起陈艾兰的交代,姜柔忙说:“它可能要出去,你带它去公园溜达一圈吧。”
“好。你再睡一会儿,我给你买豆浆油条。”
说着,男人拎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带着闪电出去了。 折腾一晚,姜柔确实困得不行,没过五分钟又睡着了。 这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闪电正趴在门外晒太阳,见她醒了,忙凑过来亲热。 姜柔挠了挠它的下颌,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小奶狗“汪汪”叫了两声,看起来很欢快,应该是不饿。 这个时间段,沈城东应该上班去了。她把热在锅里的早餐拿出来,喝了一口豆浆,瞬间暖洋洋的。 吃过早饭,姜柔带着闪电去父母那里,想让它多熟悉周围环境,顺便遛弯。 而自从她搬走后,昨夜,陈爱荷几乎一宿没睡觉,尤其隔壁孟家闹得正凶,更是让人无法入睡。 姜柔刚进里屋,便看见陈爱荷无精打采地坐在炕沿边,眼圈透着淡淡乌青。 “妈,我回来啦。你怎么了?”
陈爱荷哪好意思说因为想她睡不着才这样,便抬起下巴指着屋外,小声道:“孟家又吵了一夜,吵得人睡不着觉。”
可能是白天不宜说人是非,随着话音落下,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姜柔转身去开门,孟雯脸色苍白站在门外,对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小柔,姐能求你帮个忙吗?”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姜柔点头答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谢谢~”孟雯心中划过感动,抿了抿唇继续说道:“麻烦你帮我去厂里请三天假,我实在不想再看见赵岐。”
赵岐是孟家那个白眼狼赘婿,两人都在机器厂工作。当初,赵岐的工作还是孟书阁帮忙找的,结果人家现在爬到主任位置,就不把孟家人当回事了。 “好,我这就去。”
姜柔的二表哥在机器厂食堂工作,她对那里还算熟悉,来到厂一车间,经过一番打听后,终于找到孟雯的上属领导。 她拿出事先写好的请假条,交给对方。 见孟雯要请假,厂领导没有任何意外,想到赵岐的交代,他虎着脸说道:“这里是国营大厂,一请就请三天假,她当过家家呢?”
“孟雯姐以前一直是劳模标兵,这次因为生病才请假的,麻烦您通融一下。”
姜柔能隐隐察觉到孟雯在这厂里的难处,就更加同情她的遭遇。 对着一个外人,厂领导没再发难,而是让姜柔传话:“你告诉她,如果再请假可不行!要是不想干了,就痛快腾地方。”
瞧着对方那副小人嘴脸,姜柔冷声回怼:“谁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您着急让她给谁腾地方?难道是你家亲戚?”
“你,你瞎说啥呢?”
“瞎没瞎说,你心里清楚。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跟着赵岐混,没有好下场!”
说完,姜柔转身就走,那模样酷酷的,其实心里快被吓死了。 第一次怼人,她也是气极了。 从办公室出来路过车间,有好几个人围过来好奇打听道:“孟雯怎么了?她是不是要和赵主任离婚啊?”
“估计是,我有个表弟也在那片胡同住,听说闹得可难看了。”
“姑娘,你快说说呗,如果赵主任敢欺负她,我们帮她出气!”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姜柔微微蹙眉,她还没傻到相信这些话,于是后退一步和他们拉开距离,客气回答:“我只是帮她请假而已,其他事不太清楚。”
见其不愿意多说,人们感觉到没趣很快便散了。 回到大杂院,姜柔把厂领导的话向孟雯叙述一遍,末了有些不好意思,“雯姐,我当时说话有点冲动,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找你麻烦啊?”
瞧她紧张的样子,孟雯难得笑开怀,“就算你不怼他,他也会找我麻烦。小柔,谢谢你帮我出气~” 姜柔羞赧一笑,觉得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她可以更凶一点儿。 离开孟家,正巧看见唐心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瘦小的身板儿一晃一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进偌大的洗衣盆里。 姜柔见状,凑过去问:“你这是帮谁洗衣服呢?”
唐心闻声抬起头,露出一抹苦笑,“帮我妈呗,她说今天天气好,让我把冬天的棉袄棉裤都洗喽。”
唐家也住在中院,姜柔和她是好朋友,因为他俩从小不爱学习,次次考试不及格,被称为大杂院里的“笨蛋二人组”。 许是惺惺相惜,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哪怕双方母亲有仇,也没能阻断他们的友谊。 见好友这么可怜,姜柔蹲到她身边,偷偷塞给她一块大白兔奶糖,“你要下乡的事,定准了吗?”
唐心往身上蹭了蹭湿漉漉的手,然后剥开糖皮把糖含进嘴里,吐字不清道:“估计过完年就得走,我真羡慕你,可以结婚不用下乡。”
可惜,媒人帮她介绍的男人都是歪瓜裂枣,看来看去,还不如下乡呢。 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像是想到什么,唐心挪动身子在姜柔耳边小声问:“你知不知道怎么能挣到钱?我想在下乡之前攒些钱傍身。”
唐家一共四个孩子,她排行老三,最不得宠。 姜柔微微挑眉,侧过头回道:“真巧,我正打算找个零活儿干呢。”
唐心立刻眼前一亮,又凑近几分,“你想找啥零活儿啊?能不能加我一个?”
“我还没想到呢,你有没有好提议?”
“我也没有……” 想到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唐心往自家门口偷瞄两秒,然后说:“我明天上午去你新家找你,到时候咱们再聊。”
“好,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
告别唐心,姜柔又在父母这边呆了半晌,才领闪电回家。 她想写份未来计划书,多罗列几个能做的零活儿,留着明天和唐心一起讨论。 不过,在干正事之前,她先去厨房熬了一锅“补汤”。 昨夜,他那么卖力,自己一整天都不舒服,真应该好好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