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达离想,如果没有王东岳,他和沈越是不是就永远在一起了。遇见王东岳像命运的一个恶作剧,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入她平静的生命中,掀起一场狂风巨浪。不,王东岳本身就是狂风巨浪。可这偏离的轨迹是否会重新走上正确的路呢?那天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言老师公布了寒假前期末考的成绩,对于达离成绩的回落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只是单纯地表扬了稳居第一的于娇娇,鼓舞了士气望大家下一次重振辉煌。走在回家的路上,达离脑海里思考着自己成绩下滑的原因。到了大院门口时,忽然又看见那辆熟悉的车。那男的怎么又来了?她想着上一次他走的时候她还翻了一白眼给他,他会不会记仇啊。大院儿里诡异地安静。刚迈进北院儿,达离就听见妈妈的尖叫声,她撒腿跑进去,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人,挡着不让她进去。“你们干嘛?放开我,这是我家!”
她使尽全力努力挣脱,拿下书包使劲儿砸那几个黑衣人,达离妈听见女儿的声音,高声喝道:“达离,去你奶奶家,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去你奶奶家,”“我不要,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达离,不要进来。”
达兴隆大声喊道。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求你了!不要让她进来。”
黑衣人让开路,正在助跑冲刺的达离来不及刹车,直接摔了进去,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抬头便撞上同样扒着的爸爸,两个黑衣人按着他,一动不能动,达离爬起来扶他。“爸你怎么了。”
达离哭着冲上去想扶爸爸起来,对制着他的黑衣人进行一顿拳打脚踢。达离爸爸一手握住达离,在她耳边说道:“去你奶奶家,达木也在,别呆在这儿快去。”
这时他头顶传来一个声音,“把这孩子给我拎一边去!”
达离抬头满脸愤怒看着那人。那人似笑非笑道:“你是想用眼神杀死我吗?”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爸爸?”
“这你就要问问你那亲爱的老爸了。”
说着朝她走过来。达兴隆焦急地大声说道:“有什么您冲我来,和我女儿没关系。”
那人奇怪地笑了笑,“呵呵,你放心,我对这种太平山小娃娃没兴趣,”他扬了扬下巴,两个黑衣人走过来,把达兴隆拖到一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剪刀,抽出他的手指,夹住。达离和她妈几乎是同时喊到:“你要干嘛?”
黑衣人拖住她们俩,那人黑着一张脸不冷不热地说道:“道上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债已经拖了多长时间了?我看你是没心思还了,我就要你一根手指顶了。”
“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还,我已经跟您父亲说了,开开恩。”
达兴隆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爸!那老头儿就是太好骗了才被你们整得团团转,一屁股债要不回来到头来还得我整。上一年你就说下个月了,放了你让你继续逃?要不是我这次逮着你,你是不是准备逃到火星去!”
那人吐着眼圈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边说话边向拿刀的黑衣人摆摆手,黑衣人拿起剪刀开始剪,达离和妈妈被制着动不了, 达离把平时听的骂人的话全部用上了,使尽全力骂道:“你个龟儿王八羔子,狗娘养的没人爱的贱货,我诅咒你出门被撞死,睡觉尿憋死,放屁被崩死——”还没等她说完,突然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她被打得嘴角出了血,蒙了,脸跟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晕了半天,醒悟过来后一口痰哈在打她的那黑衣人脸上,黑衣人估计没料到她会出这一招儿,挡也没挡到,痰正好甩在鼻子中央。他表情呈奔溃状,扬起手准备继续甩达离一巴掌,达离马上缩着头闭着眼,意象中的那一巴掌却迟迟没落下,听到那个声音说道:“黑社会也有黑社会的职业道德,不对无关人员动手。”
达离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不服气地说道:“有本事打我呀,打呀打呀,你们打不死我我以后就打死你们。”
达离妈制止道:“达离闭嘴,王先生您看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们——”那个人摆摆手说道:“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很久很久了,不想再听了。”
黑衣人上去用胶带把达离妈的嘴巴粘住。那人蹲下看着达离:“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一会儿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欠了多少我还,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放开我爸爸。”
那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算给我刷马桶也得二三十年才能还完,不说我还不喜欢雇佣童工。”
“动手!”
他冷冷地说道。达离哭着哀求,“我求求你,不要割我爸的手指,我求求你,不要动他。求求你不要动他——”到最后达离已经叫不出来了,嗓音都是沙哑的。她看着爸爸的手已经染了血,他大汗淋漓,额头上全是青筋,妈妈披头散发被架着无法挣脱,发出嘶哑的哭声。手起刀落。达兴隆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声,躺在地上痛得痉挛。达离尖叫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血红色。那人缓缓地点上一支烟,仿佛只是在看一场表演,他从地上捡起那根手指头说道:“这东西我先给你寄存着,等什么时候想起来还钱了再来拿。”
说完他重新坐下,示意了一下黑衣人,黑衣人开始拿起达兴隆的另一只手,达兴隆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用说挣扎了,达离妈妈闭着眼睛被夹着动不了,无助地哭泣:“造孽啊!简直就是造孽。”
达离又开始骂:“你个臭王八,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以后我一定把你的手指头砍了,把你全家的手指头都砍了——”那人看都没看她,示意了下,她的嘴巴就被沾上了。他指挥着黑衣人:“愣什么,还不快——”话还没说完,只听“恍铛”一声,刚刚还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悠闲抽烟的人,头顶被一个东西一砸,躺地上了。达离猛地向上一看,听到屋顶瓦片的声音。看起来像黑衣人头头的那人中年男人冲了出去:“谁在屋顶!你们两个还在愣什么,还不快去抓!”
门口两个黑衣人听到命令火速跑了。黑衣人头头扶着自己老大,摇了半天还是没醒,抬起头命令道:“愣屁啊!快打120啊,把少爷扶上车,先撤。”
走半路又杀了回来,对着还在地上痉挛的达兴隆放话:“一根手指头抵一半,下个月还不还小心你的小命。”
那些人走后,家里便火速围了一群人,大家手忙脚乱地把达兴隆送去医院,把达离妈妈扶上床,一些人开始安抚达离,怕她吓着,奇怪的是,刚刚还浑身充满勇气和斗志的人,看到熟悉的街坊邻居后,便浑身瘫软没了意识。达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被人追杀,掉下了悬崖,好像很深,但却奇迹般的没有死。悬崖下面云雾缭绕,还有瀑布的声音,眼前是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花海深处有个小木屋。她走进那个木屋,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喝酒,她站在门口筹措着不敢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坐在一个木床上,浑身发热,大汗淋漓,身后有一个人在给她运送真气。之后那人对她说:“你中了绝命噬魂散,命不久矣。我刚才已经替你逼出来一部分,但你身体本身虚弱,所以性命堪忧。”
达离问:“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说:“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你需要练菊花宝典,这样体内的毒素便会不攻自破。次功夫会形成一个天然屏障,保护你自己不受外界侵害。不过江湖已经失传已久,你需要亲自去找。“我还要去找我爸妈。”
“可在此期间,你若毒发,便无药可解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要先去找我爸妈。”
“若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
“风飘逸。”
达离在他的木屋前磕了三个响头,上了山,路上遇到追杀她的人,达离挥舞大刀报仇雪恨。看着仇人人头落地。达离拿着滴血的宝剑站在悬崖上,像无数武林中人一样发出豪迈的笑声。然后——她就笑醒了。“奶奶!达离睁开眼睛了。”
是堂哥的声音。“叫唤什么叫唤,醒了就下床,二大仙都说没什么了,在床上躺这么多天成啥样。”
奶奶说道。达离看看周围,没有白胡子老爷爷,也没有仇人的头颅。原来是场梦。她坐起来缓了缓,下了床往出走。“干嘛去啊?”
奶奶问道。“回我家。”
“你家没人了!”
堂哥在身后对她说。她回头不解地看着堂哥,堂哥继续说道:“别回去了,你妈走了,你爸也从医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