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都玩过拆线头的游戏,衣服上有个线头冒出来了,你一扯,然后就挡也挡不住了,最后可能导致整个衣服都被扯烂了。熊猫就像这样一个线头,或者谁人生中都可能有这么一个bug,你的生活轨迹本应当朝自认为准确无误的方向走,但这么一个bug的出现,导致轨迹都乱了,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部接踵而至。王东岳早就看到站在拐角处的达离了,当然之前也经常在开车回家时正好遇见骑自行车的她,他当然不会理,倒是一只毛偶尔会鸣笛示意,当然达离好像总是听不见。不过今天他倒是没办法不在意了,因为她竟然—— “你老跟着我干嘛?”
“我送你啊,你现在都是我对象了,我有这个责任。”
“谁是你对象啊,你不要瞎说。”
“我兄弟们都叫你嫂子了,你不认也得认。”
“懒得管你,我现在回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是你家?”
“不是,在前面。”
“那我看你进去。”
“不要——你放开我的车子。”
“哎呀,就让我送你嘛,你看你家附近连个鬼也没有,万一有流氓一会儿把你——”“不会的,你回去吧。”
“那好,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回去。”
“你有病吧。”
“没事你要是害羞,那我叫你,老婆——”“咳咳咳咳——”“你怎么了,感冒了——老婆?”
熊猫关心地拍着她的背。“咳咳咳——”达离差点把心头血都咳出来了,她看着身后的车,继续咳,生怕一会儿熊猫又说出什么烂七八糟的话。没想到车子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停住了,达离呼吸停止看着缓缓摇下来的车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干嘛呢?不回家吃饭?”
“这位是?”
熊猫问道。“额——这个——额——我——”达离看着王东岳脑袋里搜索着词语。熊猫看看她通红害羞的脸,又看看车里那位满脸笑容慈爱的男人,恍然大悟道:“伯父——伯父您好,我是熊,哦不,我叫于洋,于是的于,水羊洋。”
他边说边走到车窗边,手朝着一只毛伸进去。一只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面色不自然的王东岳,伸出手笑道:“小于你好,我们家小离的同学吗?”
“不是,我们不是同学,我们是好朋友。”
“哦——好朋友啊,那要不一起回家玩吧。站在路口多不方便。”
一只毛感觉身后凉飕飕的风,余光瞅了瞅王东岳已经快拉到车椅下的脸。“额——”熊猫看了看达离,“就不用了,改天吧,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伯父和伯母。”
“你——可以走了。”
达离朝熊猫使眼色。看着熊猫渐行渐远的背影,达离推着车子加快脚步往家走。从头到尾,都不敢看王东岳一眼。“老婆?切——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开放了?给我查查那孩子。”
“哪个?哦哦哦,是。”
达离在房间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边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了,才偷偷下了楼,客厅里乌黑一片,她摸索着进了厨房,王东岳从来不吃剩饭,因此一般家里很少有剩菜,不过还好有点泡菜和馒头。她刚刚和保姆说晚上和同学在外面吃了饭,所以什么都没吃,现在快要饿死了。“饿了吧。”
忽然传出来的声音吓得她手里的馒头都掉了,“我我我——你在这儿干嘛?”
“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
王东岳手里拿着啤酒,朝她走了过来。“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想干嘛就干嘛。”
“你嘴皮子从什么时候变这么溜的。”
“喂喂喂,你离我远一点啊。”
她伸出胳膊拦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但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呼出的气拂过她的脸,他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搭在冰箱上,达离被圈得死死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老婆?”
“什么?”
“老公?”
“啊?”
“呵呵,我花钱让你去学校学习去了,你却给我认老公?”
“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还伯父?认亲都认到家里来了。”
“我和他都不认识,是他一只缠着我。”
王东岳从上到下打量着她,露出奇怪的表情,说到:“现在的孩子口味都这么奇怪了?连根号2的乒乓球拍都喜欢。”
“你——王东岳你什么意思,起开——”达离挣扎着想出去。王东岳把酒瓶放到一边的大理石台上,在达离溜出去之前两只腿上前弯曲把她的腿卡主,双手搭在冰箱上,“你们期中考成绩好想出来了吧?”
达离没说话。“你考了多少?”
“你管我!”
“啧啧啧,当初可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第一呢第二呢,现在哑巴了。”
达离咬着下唇不说话,双手推他,做徒劳的挣扎。“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做出什么成绩来呢,结果成绩倒是没考出来,勾引男同学倒是——”“王东岳你有玩没玩,我从来没有主动勾引过任何人,那个男生也是一直缠着我在那儿瞎说八道,我不可能和他有任何超过普通同学之间的乱七八糟的关系,请你也注意点你的用词。”
说完,她盯着王东岳的眼睛。王东岳看着一本正经的达离,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心里舒服了不少,站直身子拉开冰箱门,达离惊呼一声,抱着被冰箱门碰撞的头,看着眼前哼着歌拿啤酒的人,只能哑巴吃黄连,翻个白眼解解恨。小黑看着王东岳哼着歌出了厨房的门,心里实在是不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一个小时前就看见他亲爱的老大跑厨房里了,难道一直在厨房呆了这么久?不会吧,肯定刚刚出去又进去了,只是他没看到而已,嗯,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