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宫中,她知道了早朝的事,当然不高兴。
薛绍冲来的时候,她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哟,烈王来了,我这里可真是蓬荜生辉。”
“嗯。”
薛绍冲坐下:“那就好。”
“好你个头!你也来气老子是吗?”
贵妃过来就打,一巴掌就盖在他身上。
薛绍冲也不躲:“我饿了。”
“饿了?饿不死你!找你媳妇去。”
贵妃是这么说,但是怀英早就出去叫人上点心了。
贵妃发泄过后,看他:“你倒是不气?谁都说你坏脾气,你这倒是忍得住?”
薛绍冲觉得好累啊。
大哥觉得他是个傻子,阿妈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想了想,阿妈脑子比大哥聪明多了。是个能说清楚的话的人,于是他也不吝啬口水了。
“阿妈你不要急,太子肯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沉住气。该怎么做,我都知道。”
薛绍冲道。
贵妃忽然笑出声:“罢了,你就是个牛皮灯笼。”
“你大哥今日也去早朝了?”
“嗯,还跟我说了很多话。”
薛绍冲道。
“他的话,你该听就听几句,不爱听就当他放屁。他废了腿后……不像以前了。你该让着他就让。当然,实在让不了,就打他一顿。亲兄弟,打了也就打了。”
贵妃道。
“知道了。”
薛绍冲道。
打是肯定不能打的。大哥曾经对自己是很好的。小时候,大哥就算每天都忙,还是会抽空看自己的功课,骑射。
不为别的,就是一个阿妈生的,也不能打。
但是大哥的话,那是一句也不能听,简直是放屁。应付一下就算了。
大哥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西凉只能是过去。
他喜欢穿西凉服饰并不是不认同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喜欢,只是习惯罢了。
那些西凉大臣是对他们忠心,可也有自己的考量。再者说,他们只能忠心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何况只依靠他们,就算坐了太子,做了皇帝,这天下坐得稳吗?
大哥曾经意气风发,跟父皇一起征战,他在腿瘸了之前从未有过挫折。所以他从来没有静下心思考过这些。
打天下需要的,和坐天下需要的不一样。
他不可能只亲近西凉将军们,坐在上头那一个不光是他们的阿达,也是他们的皇父。
但是这些长篇大论的话,他一向是懒得与齐王说,也懒得与别人说。
该如何做,他心里有数。
“做了阿妈,是真麻烦。生了你们三个,个个都叫我操心。”
贵妃扶额叹气:“一个比一个麻烦。”
薛绍冲看她许久后道:“我也会给你做主。”
我叫你操心,是因为你生了我。但我也会是你的依靠。
贵妃嘴角含笑,却骂道:“小畜生,毛长齐了?”
薛绍冲一边吃点心一边慢吞吞的:“齐了。”
“噗,你这不省心的。跟你媳妇好不好?娇娘是任性娇气了些,不过也懂事。”
贵妃道。
“她不任性。”
娇气是真的很娇气了。
“好,那就好。”
贵妃看了他许久,摇摇头:“挺好的。”
她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见王宝钏。明明她煎熬了十八年,青春年华都一去不返。
穿着普通,面色也不好看。可她还是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美。
王稚与王皇后虽然也有些血缘,可毕竟远了。但是王稚这个小丫头的美丽,是丝毫不会比年轻时候的王宝钏差。
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是这样的女子嫁给他,他没理由排斥。
把日子过成冰窖的,只有自己那个大儿子。
别看这个老二素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瞧着长得也凶巴巴的,其实却是个内里明白的。
贵妃伸手摸他的头:“还好有你。”
摸头那不行,二皇子一个摇头就把他娘的手摆开。
母慈子孝不过三分钟,二皇子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贵妃哼道:“老子还摸不得了?”
二皇子带着点心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这活冤家!”
贵妃直骂人。
怀英却在笑。之前得了消息,贵妃娘娘气的不轻。那是真的气。
可二郎来,哄一哄,逗一逗,她就不气了。
齐王回府后,就听说后院里王妃娘娘正在招待她娘家的姐妹嫂嫂们。
“裴家本家的姑娘在,旁支的也有几位。”
他身边的宫人吉利小心翼翼。
“还有什么话?”
“是,还有就是,一早上,李姨娘被王妃娘娘罚了跪,李姨娘不依。王妃娘娘强行叫人打了她十个嘴巴子。”
李姨娘是西凉人,也是齐王比较宠爱的一个妾室。
之所以还只是姨娘,也因为如今齐王后院还没孩子呢。周孺人倒是快生了。
齐王听着这事,倒不是生气。只是好奇:“是为什么?”
“正院之说是李姨娘不懂事热闹了王妃娘娘,别的一概是不肯说。”
齐王点点头,也没追寻这事。
裴观云自从这回小产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今行事作风越来越刚强。
可都有规矩在,齐王也不能如何。
只能叫人赏赐李氏一些东西安抚一下。甚至自己都没去看一眼。
他自己口口声声劝弟弟要对西凉女子好一些,可到了自己府上,他也一样理不清这乱麻。
他自己内心不知道,或者不承认。但是裴观云这样的世家女子,是他一只都很欣赏喜欢的。只是如今,大概也都错过了吧。
女人一旦不再瞻前顾后,就没什么好在意惧怕的。
以前,这些西凉妾室拧成一股绳,处处给她难堪。她都念着齐王,每一次都轻拿轻放。
逐渐叫她们越发没了体统。
如今真下手了发猛然发现,都是人,没有谁的头就注定低不下去!
也没有谁的皮肉挨了板子能不疼的。
烈王府上,黄昏时候薛绍冲回来,一进门就见王稚迎上来。
话还没出口,就被人一把揽住腰抱在怀里。
“你好细。”
王稚噗嗤一声:“你不要这么简化字眼好不好啊,听着好奇怪,我是个筷子精吗?”
薛绍冲想,我再简化你不也听懂了?
他低头在她脖子里嗅了一口,顺便就在脖子上用嘴唇碰着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