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毛了,恨不得谢显能上前线坐战,一嘴说死北吴和临川王两面夹击。
再看谢显,白白嫩嫩的,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眼神炯炯放光,守孝在家的日子过的还挺滋润,府里府外的都不用他张罗,万事不操心的主儿,和他一比,自己就不够看了。
日常睡不好觉,有个风吹草动不是这个要他命,就是那个居心叵测,年纪轻轻的眼眶常年发青,半边头疼的要命。
睡不好,他皮肤都变粗糙了。
萧司空大捷的消息他还没消化完好,立马就有惊天坏消息传过来,这一惊一乍的,他现在心脏还怦怦跳没缓过来呢。
“卿啊,这可如何是好?”
“北吴怎么就从南阳郡那边打过来了?”
“你不是说防着徐州——”
言下之意,北吴怎么不按谢显预计的来呢?
很是愤慨。
“想必是上一次萧司空给的教训太大,现下留任的又是萧司空麾下猛将,那边顾忌着,就取道了南阳郡。”
谢显道。
永平帝头又疼了:
“那该怎么办?让杨劭和江夏王赶紧回头支援萧司空去吧。”
“唉哟,他们虽然对外称有五万精兵,可是也只有一万八——”当初他也是防着学桂阳王直攻建康,没敢让江夏王他们带太多的兵。想着不过是做做样子,谁知道北吴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是说北吴已经打成一锅粥了,怎么突然就南下了呢?”
谢显接到最近的消息也是两个月前,西吴王性情暴虐,醉酒之后就暴打身边人,下至宫女太监上至妃嫔,连吴王妃都挨过打。
吴王妃不堪受辱,跳进而死,可吴王侧妃却是个狠角色,趁西吴王酒醉打人之后兴尽,砸碎酒盏,把西吴王的脖子给划开了。
东吴王则趁着西吴群龙无首,杀了个里外朝天。
谢显再想不过这东吴王是个雷厉风行的,居然未等北吴有喘息之机,直接挥兵南下趁着大梁内乱,攻了进来。
“北吴此举进攻南阳,可以说有利有弊。利是北吴刚刚平定,大战刚歇,只怕人心不齐,而军心涣散——”
“弊呢?”
永平帝迫不及待地问。
“利也是弊。北吴刚刚平定,只怕胜利的一方锐气正盛。”
永平帝一拍大腿,他怕的就是这样!
“是啊,这正是朕所虑。”
谢显心道,看得出来,火烧眉毛了,眼珠子都是红的。
现在看出来不如当初便听他的五万援军吧?
设想的便是万一有今日,或者各地有响应,江夏王与杨劭带着援军五万进可攻退可守,四处可作支援后备军。
偏皇帝小家子气,不肯让建康城有丝毫风险,宁可全留在自己身边。
他哪怕收到消息又能怎样?
难不成还能上书皇帝,陈清利害吗?该说的,与皇帝见面的时候都已经说了,再多嘴,一顶高帽子扣他头上,他戴不起。
好似他丁忧守孝在家,一心记挂着的却是军国天下,图谋太大。
现在出问题了又来找他。
当他是什么,真一张嘴说破天下,天下就破了?
“江夏王与杨劭不过一万多的人马,去了只怕无济于事。不过,陛下还是再派精兵三万前去与江夏王会合,急行军赶往荆州与萧司空会合。”
“另外,不妨令宁益两州刺史抽调两万精兵火速前去支援萧司空。”
谢显叹:“现下当务之急是临川王,若不迅速拿下临川王,只怕将来夜长梦多,临川王若与北吴勾结,于大梁不容乐观。”
“北吴之所以如此,甚至不休养生息直攻大梁,很大可能只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能打下多少是多少,能抢走多少是多少。可也不排除万一大梁局势混乱,他趁机长驱直入。”
别说了。
永平帝不敢听了,再听下去怕是又要打到建康城家门口了。
到时候还能不能像桂阳王那次,再次把建康给守住了,谢显敢说,他不敢听。
“如此听卿安排,可保大梁无虞否?”
谢显:“我相信萧司空的实力,‘战神’之号并风浪得虚名。”
虽说,这是你岳丈老泰山,你是不是也有点儿彩虹屁吹太响,就这么相信吗?
永平帝当然也愿意相信。“朕自然也信。”
皇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趁着夜色就回宫了,一晚上发出两道八百里加急圣旨,一封送益州,一封送往江夏王与杨劭回建康的路上。
隔天天亮,永平帝又着杨小将军领精兵三万前去与江夏王会合。
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晚上,该知道的世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隔天早上朝会的时候也都知道了。
他们都知道皇帝重视谢显,可谢显现在丁忧在府,皇帝倒是没起复谢显,可是一出了事儿就往谢府里跑算怎么回事?
这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甚至比以前还大扯了,皇帝亲自跑谢府,知道你是问计去了,不知道的还当去晨昏定醒,请安去了。
谢显在朝为官显不出他们,怎么丁忧在家了还能左右天下大事?
有刚正不阿的就直接开怼皇帝了,这不就是不相信他们能处事吗,事事问谢显,挤兑谁呢?
永平帝本来一晚上没睡,强挺着头疼,要不是看众臣们急匆匆赶来,他也想给他们个交待,不想让他们瞎着急。谁知道没人念着他的好,倒是好顿数落。
他现在还是皇帝呢!
欺负谁呢?
“——谢卿有安邦定国之能,大梁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朕问计贤人又有何错?你们若是有建设性意见昨天不早就说了,至于憋了一晚上,现在就计谋百出了?”
“谢卿是在守孝,可是历来忠孝,为国尽忠大于尽孝,谢显又非起复,又非夺情,只不过在大梁需要他的时候,尽了他的忠,怎么就跟戳了你们心肝肺了似的?”
“但凡你们有谢卿的本事,朕至于的吗?!”
“不寻思着为国尽忠,尽盯着什么细枝末节呢!”
永平帝登基,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很有宽厚仁德之风,于朝堂之上大开嘴炮实属首次,也是气急了,一夜未合眼,火都拱到了脑瓜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