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心气儿大,他早看出来了。
不论是做什么,永远提着一口气,非要做到最后,每一次都将自己所有的能力和精力全部消耗完才肯罢休。
脾气又倔,偏又善良的让人生不起气。
赵玄璟那手在她额头试了试。
也没发烧,应该只是累坏了。
有大夫随行,可这药也不敢让谢桥乱吃,毕竟她自己身体不好,本就已经吃了药了,万一药性相冲,反而还要出大事儿。
再有,她每日这般辛辛苦苦的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会儿妆容花成这样,若是发现自个儿暴露了,还不知道有多气。
赵玄璟想了想,在这马车里头看了看。
“莫大师的竹筐呢?”
赵玄璟问道。
这话一说,没一会儿,东西就被送上来了。
里头的东西都不是很重,这竹筐也编得甚好,既轻盈又耐装,里头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但多数都是些符纸、朱砂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他也不乱碰,只找到了那化妆用的东西。
琢磨了一会儿,先将她的脸重新洗干净,然后一笔一划,在谢桥脸上画出莫初声的模样。
还挺难。
赵玄璟汗都出来了。
画了有一个时辰,这才觉得完美无缺。
……
而谢桥晕下的时候,旬县街头一乞丐,突然一口血喷了出去。
他在那街头流浪多年,每日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庞家老宅,如今那宅子早已换人了,庞家人也只剩下一个……
他叫岳重兴,他的妻子是刘巧奴。
那煞阵开启是需要有人承担业果的,这业果,由他担着。
如今,煞阵毁了,自然反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知道,他殃及无辜,可这世上,谁又记得,被庞羲元无辜殃及的他呢!?
他的妻子本只是一奴婢,是他为她赎身,是他带着妻子远走他乡,他们夫妻,本来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若不是庞羲元横叉一杠子,他们夫妻俩如今都有孩子了……
不过也够了。
他不是妻妾多吗?便让他的妻妾,整整齐齐的,都去死。
岳重兴一口血吐完,永远闭上了眼睛。
阴德损缺,下辈子是个什么东西,谁能说得准?又或者,指不定在底下受苦,要偿还孽债呢?
……
谢桥睡着,太子的人将墓挖了。
里头的尸骨都还算争气,没有叠叠落落在一起,都能分得开,便一副一副都挪了出来,擦拭清晰干净。
至于那庞羲元的,便随便埋了,用木头立了个简单至极的碑。
李老太师看着那活殉的人数,都震惊了。
也只安心等着谢桥醒来,好安排下葬之事。
车队,先去了旬县,将尸骨暂存义庄里头。
谢桥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好在有一点点理智,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妆容虽然是防水的,可也不能在雨里头久泡的!
不会……露馅了吧!?
然而这一摸,奇了怪了,妆容好好的,一点都没花!
拿起镜子一看,谢桥更被自己那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所骄傲震惊。
瞧瞧,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