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侯爷一脸心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越来越心疼,一张老脸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整个人蔫蔫的,也没什么精神。
他们父子感情一向不错,此时此刻,孟极方看到亲爹比自个儿还伤心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你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也没那脸拜莫初声,她那人就像是身上插着凤凰毛似的,骄傲得很,瞧着我的时候,可厉害了,之前在一处呆了一日半日的,拿我当儿子使唤……”孟极方连忙告状。
孟侯爷一听,却略略沉思了几分。
“那她是在给你算卦之前如此对你,还是在给你算卦之后如此对你?”
他问道。
孟极方想了想,心里明白亲爹的意思了,有点犹豫,但还是道:“之后吧……在那之前,对我虽有些冷淡,但也没想着使唤我,之后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嫌我不知尊重长辈,一会儿嫌弃我纨绔不懂事儿……”
“爹,你的意思是……”
“这莫大师本事可不一般,轻而易举便算出你的劫数来,指不定,也算准了将来会收你为徒呢?你瞧那些高人,各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压根不喜沾染尘世俗物,对旁人家的孩子,更不会多此一举……”孟侯爷考虑道。
孟极方想了想,好像的确是如此。
这几日见了不少大师了,可那些人即便算出他的命数,面上也依旧是十分淡定,半点改变都没有。
就像是,他与那林间的鸟啊虫啊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爹,不会吧?”
孟极方越发忐忑了。
难不成,他真的要去做个道士?
还给那莫初声做徒弟,从此以后,永远抬不起头来,不仅要低声下去,甚至还要三跪九拜?
突然之间,竟真的不想活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他一脸灰败。
孟侯爷了解儿子,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瞧他这样,也很有耐心的安慰着:“我瞧着那莫大师还不错,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黎世衍的大徒,这大徒弟就如同一个家族的嫡长子的,都是能担着重任的人,虽说你要拜得不是黎世衍的师门,但多少沾亲带故,便是做道士,你也能比旁人多几分书卷气。”
“你平素贪玩,这莫大师也不是拘谨之人,跟着他,总比在道观里头清修要好多了。”
孟侯爷又道。
但孟极方这会儿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知不觉被送回了家。
孟侯将这事儿与家中上下说了一番。
又是一番哭,这一刻,孟极方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死了似的,尤其是他娘,那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一滴一滴,就如同蜡油一般,滴在他身上,疼得很。
他股气勇气表态说自己不去学道,结果他娘哭得更厉害了。
得,宁愿他做一辈子的道士,也不让他早死早托生。
整个人木木然。
孟侯爷为了让儿子“走”的安心,竟还着人安排了三日热闹,家中各种奇珍美味轮番端到他的面前,每顿饭还有歌姬助兴,又唱又跳,欢快得很。
一开始他觉得这是让他尽兴,可看着看着又觉得像是在庆贺他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