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今日着实欢喜。她收到了阿爹阿娘阿兄送来的岭南土货和信件。
信里面说,她之前请人带去岭南的京都特产和姨母给的丝绸布匹都收到了,也知晓了她“还”在说亲的事情。 说起来,因为路途遥远,他们这一年里面通信一共才五六次。最开始阿爹破口大骂于行止,想要到京都来接她回岭南,但当时她已经知晓了先生的事情,所以拒绝了,写信回去说就当在京都游玩,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夫婿,那她来年再回。 阿爹阿娘虽然愤怒,但也愿意她嫁在京都,且也同意她在京都游玩一年,毕竟路途遥远,好不容易来一次,虽然是要玩个够的,于是答应了。 后来得知她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亲事,便已经未雨绸缪,为她在岭南暗暗相看,还托付了阿兄去问身边的小将们有没有好的人选。 但阿兄身边的人都是岭南王府的侍卫,出身入死的,靠打仗得以军功,虽好却实在让人担心。 她就不太愿意,向来温和的人开了口拒绝,“难道我以后担心了儿子会出事,担心儿媳妇会守寡,还要担心女婿会出事,担心女儿会守寡吗?”这话一出,阿爹便服服帖帖了,写信来说找文臣。 只要别太贪,基本死不了。这就行了。 但盛宴铃一直没找到。这就遭了,于是他们也不坐以待毙,专门请了算命的大师算过,道她的姻缘在岭南和京都两地。 京都一个,岭南一个。 盛爹写信来骂这个道士:“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回写信来也是如此,先吗岭南的神明没有用,拜了那么多没有一个显灵的,再让她在京都等着,过完年他就带着她家阿娘来京都一趟接人。 盛宴铃看到此时惊呼连连,她爹竟然要直接来京都!他的官职怎么办? 连忙看后面的,这才发现他跟岭南王求了情,准许他护送岭南王给陛下的寿礼进京。 二月里出发来,殿下五月初寿辰,到时候六月份回去,大概九月份到家,来回大概有半年多。 盛宴铃:“……” 阿爹肯定是没有接到她前几日送回去的信。过了年应该就接到了,到时候他不会出发了吧? 哎呀呀,这可错过了! 她看完信赶紧出门去见姨母,刚迈出院门就见到了宁朔,她一脸紧张的道:“三哥哥,姨母可在家里?”
下午人少,自然是在的。宁朔本是要跟她说今日天大的好事,见她这般脸色,倒是马上缓了下去,只问,“出什么事情了?”
盛宴铃就往前面走,“哎呀!我阿爹阿娘要来了!”
哦。啊? 宁朔:“怎么突然要来?”
盛宴铃:“要接我回去!”
她此时紧张得很,连带着宁朔也紧张起来。两人便急匆匆又去了栗氏那里。 盛宴铃着急得很,“阿爹怕是还没有收到我们去的信,所以已经跟岭南王爷说了要明年护送陛下寿礼进京的事情。”
盛宴铃:“我怕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来不及了,又或者根本收不到。”
宁朔已然被她焦虑的心带得有些着急,这回再见盛父盛母可是见岳父岳母,跟从前可不一样了。 他一点没经过此事,但也记得安慰宴铃,“无事无事,我现在就派人去加急送信,无论如何在二月里之前送过去呀。”
还是栗氏有经验,笑着道:“也不要紧,要是你们阿爹阿娘来了,咱们干脆就趁热打铁,把你们两人的婚事办了。”
她拍掌道:“这实在是个好主意,啊呀,我真是聪慧。之前我还伤心愧疚把你领来京都你阿爹阿娘可能来不了婚宴,如此一看,正是巧的。”
又道:“且你嫁给了朔儿,往后他要是出去做官,便去岭南一带吧?你离家里近,也能经常回去看看。等过几年再回来做京官。等你阿娘阿爹老了,就接来常住,他们要是想你哥哥了再回去几年。”
如此往来,倒是天好的主意。 她越想越美,只顾着一人享乐,倒是忘记了身边的两个人都是生瓜蛋子,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见两个人的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 哦!如此的小儿女情态也格外惹人喜爱,栗氏马上道:“此事就这般定了吧!宴铃,想来你阿爹阿娘也是愿意的,在我这里,你阿娘是最放心的,将来咱们就是亲母女,永远也不分开。白日里咱们喝茶读书,晚间秉烛夜谈,春日里读春华,夏日里听鸣蝉——多好啊!”
宁朔就想,母亲的嘴巴确实是比他会说甜言蜜语,眼看宴铃已经被说得意动连连,他便忍不住笑。 怎么能这般可爱呢? 要不是碰见他们这一家子,怕是要吃亏的。这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呢。 于是耐心等着两人说完,他这才道:“宴铃,我送你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盛宴铃这才发现他好像只脸红了一会儿。啊,有点生气。 她站起来跟姨母说过告别的话后就往外面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宁朔赶紧跟着走,栗氏就在后面叹气,“这个家要是没有我可怎么办?这家子人连个媳妇都拢不住!”
…… 盛宴铃跟宁朔比起来腿就短得很,她走得快,宁朔几步就跟上来了。她赶紧小跑几步表示自己的愤怒,宁朔又几步跟上去。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最后都笑起来了,而后坐到堂庭里面去,她这才小声问,“三哥哥,你方才来是不是有事啊?”
宁朔点了点头,凑过去将今日申池和小乞丐的事情说了一遍,盛宴铃惊呼连连,马上站起来就要去见人,“你也不早说!这般的大事!”
宁朔:“事有轻重缓急,人都接进府里面来了,不会出事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已然差遣了人看着。”
他道:“谁也不敢此时在宁国公府里面动手。”
盛宴铃这才放心,但避免夜长梦多,她赶紧道:“还是找个机会叫我快些见他们吧。”
宁朔:“这好办,我已经想好了,今晚咱们吃个锅子吧,把五妹妹叫上,再让松墨将人带来服侍。”
五姑娘知道的事情够多了,不差这一件。 盛宴铃就嘀咕起来,“五姐姐怕是要恼人的,她好像一直给咱们做避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