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哪里敢说。她被逼到浴桶边上,一边害羞一边顾左右而言其他,“五姐姐,我给你搓背吧。”
她捂着胸,实在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片,夸道:“你好霸气,你好厉害,你最好啦。”
五姑娘见她实在是乖巧,也就舍不得为难了,笑着道:“你如今是重色轻姐了。”
然后问她,“你跟三哥哥两个人是定主意?”
盛宴铃想了想,道:“都是他定吧?”
他是先生,她习惯性依赖他,听他的话了。 五姑娘就唬着个脸,将她抓住肩膀转了个圈,而后用绸布给她擦背,教训道:“可不能这般——为什么要听他的?你也该拿主意些,免得被他欺负了。”
盛宴铃还是很听劝的,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拿拿主意吧。”
但过了一会又扭过头来问,“我该拿什么主意啊?”
五姑娘气得拧她的肉,盛宴铃咯吱咯吱笑起来,“五姐姐,我会努力拿主意的。”
五姑娘就没忍住也笑起来。 像宴铃这般的姑娘,实在是讨厌不起来的。她好乖啊,也好听话,还好聪慧。 三个好字凑在一块,盛宴铃便看见了五姐姐脸上的愁云顿消,天光大晴,于是凑过去好奇道:“伍大人家的宴席,二嫂嫂也是要去的吧?”
五姑娘点头,“是啊,但这回去估摸着又要碰见韩夫人——哎,不知道韩夫人现在死心了没有。上回她带着韩表姑娘来闹事,二哥哥可是在的,要是再闹,二哥哥怕是要恼了。”
盛宴铃叹气一声,“二哥哥这个人委实不好评价。”
“不过最近二哥哥好像没怎么回家?”
五姑娘:“应当是忙吧?说是去同僚家里睡了。”
盛宴哦哦两字,又说起伍大人家的宴席,“我也想去看看,姨母和二嫂嫂能同意吗?”
五姑娘本是不打算去的,但听闻宴席也想去,想到刚刚三哥哥问伍大人家添丁的事情,马上就想到了他两之间的秘密,便道:“跟你一块吧?二嫂嫂可忙了,必定照顾不到你,我陪着你一块去,咱们也能做个伴。”
盛宴铃:“行啊。”
她笑起来,倒是说了一句真话,“其实我跟三哥哥今天真没有说什么,三哥哥只是教了我渝州书院跟京都的大人们关联紧罢了。”
五姑娘还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历朝历代都是一样的,不只是江南,西北西南都是一样的。只是江南富庶,所以出的人才也多,这才显得朝堂上江南之地的人多。可知晓了之后,难道就要不准江南取仕吗?这也没有可能。”
盛宴铃就愣了愣,随后怔怔道:“是啊——就算是看出不妥来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了一晚上,第二日就去姨母那里要了很多邸报看。栗氏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想着看邸报?”
邸报是抄发皇帝谕旨、臣僚奏议等事的,一般要看全,便只有世家大族里面有,宁国公府肯定是全乎的,但平日里只有宁国公和宁朝看,去年开始宁朔也开始看了,于是栗氏便叫人多抄几份来放着,盛宴铃若是想要,栗氏便能直接让人送一份现成的过去。 可好生生的姑娘家看邸报做什么? 不用想就知道是家里那个孽障做的好事。等宴铃走了之后,她马上唤了五姑娘过来,“曦曦,宴铃是不是为了帮朔儿才想着去了解朝堂?”
五姑娘颔首,“昨日里我还见着三哥哥在教宴铃朝堂上的大人们名字。”
栗氏叹息,“我是对不住宴铃母亲的,她将女儿交给我,如今却让她去讨好朔儿。”
五姑娘对此事倒是有不同的见解,道:“母亲,总比让宴铃学着去跟妾室相处好。学外面的事情又怎么算坏呢?宴铃本就是读书读得痴了的,如今正正好,若是能从这几位大人身上管中窥豹,看见另一番天地,便也是造化了。“ …… 扶绥波正为吏部尚书伍大人家多了个孙子的事情犯难。他家夫人这回是跟着一块来定居京都的,见他如此犯难,也跟着愁,“咱们一定要送贵重的礼吗?”
扶绥波点头,“自然是要送贵重点的,他也算是我的恩师。”
其实只是他当年中举的时候被伍大人点的贡士,于是也算是有了师生情谊。 扶夫人大字不识一个,是扶绥波还没有发迹时候的少年夫妻,当年扶家还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农耕之家,虽然有些银钱,却也没有能力支撑他走太远,于是娶了商户之女,家里这才好过些。 后来他发迹了,感激发妻的不容易,一直带在身边,并不让她在家里伺候公婆。 扶夫人被带在丈夫身边,历经多年多任,也有些见识,闻言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当点东西。”
扶绥波就知道她是要当自家的嫁妆,马上就道:“不能够。且不说好男儿哪里能要妻子的嫁妆,只说此事传出去,说我是当了你的嫁妆去送礼,怕是要被指摘的。”
扶夫人吓得脸色一白,“那怎么办?”
扶绥波:“我还有三五同窗好友,便先去打个秋风吧。”
他拍拍妻子的肩膀,“你还有孩子要管顾,还有一个家要开支,哪里就能当掉安身立命的嫁妆,以后被岳父知晓了,我也是无脸见人的。”
扶夫人感动又哀愁,等丈夫出门之后才又返回去数银子。数来数去还是差着数的,便咬咬牙,想着先斩后奏,还是把嫁妆当掉的好。 只是要悄悄的当才行,不能连累丈夫的名声。 寒门之中为官,当是如此艰难。 …… “咱们比起百年之前,已经是好很多了。”
扶绥波找到同窗抱怨送礼之事,他昔日的同窗,今日的礼部左侍郎笑着回了一句,而后又道:“你也是真实诚,这么多年来不经营些铺面,也不怎么给岳家薄面,如今好了吧?连个礼也要求我这里来。”
扶绥波叹息,“我也不是这块料。”
礼部左侍郎:“今日我能给你这银钱,明日呢?京都为官,哪里是能一直靠着借的。我来问你,我有一门生意,你做不做?”
扶绥波探身问,“什么生意?”
礼部左侍郎:“我在福州有茶陵,你要不要试试?”
他笑着道:“如今茶陵可不收税,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