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气终于回京了。
她回京的时候,作死的老夫人回了睦州,曦曦也正好回来,宴铃早已经回家了的,二嫂嫂孩子都两岁了,还有个嫁到于家的姜表姑奶奶……反正她是不缺人玩的。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里走那里走,拉着曦曦不断的听人家的八卦闲话。 五姑娘如今春风得意,名满天下,已经开始尝试开第一家书院了。 她这次回来跟宴铃回合之后就要一块去渝州。 “我也有好久没有看望过母亲和阿娘,当然要回来瞧瞧。但也不能久待,渝州需要我。”黄正气十分伤心,“你要和宴铃一块走啊——那以后我找谁玩?”
五姑娘:“二嫂嫂和母亲还在呢。”
黄正气吐吐舌头,“可我跟你们才玩得更好嘛。”
五姑娘:“我和宴铃是大事,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去?”
黄正气摇摇头,“我家那个在京都,我就想陪在他身边。况且我父母祖母都在京都,我也想他们了,不愿意离开。”
五姑娘:“那你就留在京都等我们的好消息。”
她和宴铃准备干一票大的。 她道:“我们刚开始总想着要去教穷人家的姑娘,可是只有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必须联合一切有此想法的人。”
她道:“所以,我们要先去找朋友。”
黄正气:“如何找呢?”
五姑娘:“当然是创办女院。”
她道:“你想啊,富人家的姑娘捐银子是不会心疼的,因为这样一来就有了好名声。那么,同样的方法,更好的名声,请她们去给孩子们上课,成为先生,她们想来也不会拒绝。”
“这样一来,就有些师生情谊在,如同男子的同窗,先生与弟子,弯弯绕绕的,织成了一张关系网。”
“将来,我们想要办事,也有自己的人了。不必一味的去求丈夫,父亲,兄长……若是反过来,弱肉强食,他们还要来求我们——” 黄正气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道:“竟然如此么……” 她激动的道:“那你们快去做呀。”
五姑娘白了她一眼:“这种大事,一朝一夕怎么能做成?我们定然要细细的谋划,一点一点去做。这几年,宴铃在岭南,我在渝州,已经把名声打出去了,我们两个去渝州开书院,必然是不会差的。”
她道:“再有,如今当朝的是太后娘娘,那是照顾我和宴铃的,渝州那边的人怎么敢得罪我们?”
黄正气乐滋滋的听着,美滋滋的道:“哎哟,以后我也会出名的。我给你们提供各家秘辛啊?要论这些事情,谁比我知道的清楚?”
五姑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马上跟黄正气勾肩搭背,俨然超越宴铃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后从黄正气那里得了一大把银票——都是这些年黄正气的积蓄。 黄正气回府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已经做成了大事,回到家之后就回过神来了,觉得哪里都不对——不对呀,曦曦什么都没做成,反倒是她的银子没了!! 可给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她也不好再去要回来,只能抱着宁晨嗷嗷的哭,骂道:“曦曦也太过分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嫂嫂,她不去骗宴铃只骗我,实在是偏心眼。”
“呜呜呜,我的银子被骗光了。”
宁晨好笑:“没事没事,以后咱们再挣。”
黄正气咽不下这口气,气势汹汹的去找曦曦退银子,正好碰见了宴铃。 宴铃知道她的来意,也抨击曦曦:“自家人的银子,怎么能骗呢?她也太过分了。”
然后话头一转,叹气道:“你也别怪她,她是见到了过得艰难的姑娘,便生出了心魔,想要把她们每个人都拯救出来。”
“哎,我也是如此希望的。正气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黄正气就听宴铃说出了好几个姑娘受到的惨绝人寰的事情。 宴铃:“有了你这些银子,她就可以去救更多的人。”
黄正气听得眼泪汪汪,然后回家拿出更多的银子给宴铃,“你们拿去吧,哎,去救更多的人。我虽然做不到这样,但银子还是有的。”
宴铃一副感动的模样,“真的呀?正气,你果然最好了。”
黄正气骄傲。仰头。挺胸。 回家。 然后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不对呀……我是去要银子的,怎么又把咱们家的老本掏出去了?”
这不对呀! 宁晨也觉得不对。他仔仔细细回忆:“你向来是个聪明的人,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还是……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是怀孕的时候! 宁晨马上去叫大夫来,果然怀了。 黄正气得到了栗氏给的一大笔银子,她抱着银子满足的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 “太后娘娘今日身子可好?我本来准备今天进宫的,结果不巧了。”
莫云烟:“她身子一向好,只是到底一年比一年大,事情又多又忙,陛下又还小,很多事情脱不了身,只能自己熬着,如此一来,总是精神疲惫的。”
盛宴铃就担心道:“那我今日还是进宫看看她吧。”
莫云烟:“我也是这个意思,太后娘娘已经不听我劝了,你若是去,她也是能放下手里的事情跟你说说话。”
又道:“算我来得巧,又碰上正气有孕,这是我新得的玉佩,就给正气吧。”
她出宫来回了一趟莫家,如今也要回宫了,道:“咱们这就走吧?”
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盛宴铃就跟着走了。黄正气本要跟她说几句话的,听她说要走,就不好出声,免得耽误她回宫。 等人走了,她问五姑娘,“曦曦,莫家姐姐跟于行止……” 五姑娘:“我也刚回来,不清不楚的,但我瞧着,应该还没有到一块儿。我听说她如今过得很好,手里的权利也很大,跟太后娘娘相得益彰,如今不少人想走她的路子。”
又道:“情爱之事,于她倒是不在意了。她如今做的都是大事。”
黄正气啧啧道:“谁能想到她能有今日啊。当初她只是一个庶女的时候,婚事又不顺,多少人在背后说她的笑话,哈哈,现在脸都肿了吧?”
然后分享自己听来的闲话,“于行止一心一意守着莫家姐姐,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再次得到莫家姐姐的心,可宋青云和周浩,你知道怎么样了嘛?”
五姑娘笑着说:“我哪里知道?我哪里有你知道得多哟。”
黄正气:“那我就来告诉你!”
她迫不及待的道:“宋青云因为不举,如今想要出家做和尚呢。”
五姑娘吃惊,“不至于吧?这就看破红尘了?”
黄正气:“哪里能啊,他是遭报应了。他不是不举吗?宋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一个偏方,说是只要……得到九十九个女子的贞操,就能……治好了。”
五姑娘瞬间脸色一变:“九十九个?”
黄正气:“对啊!他们家就不断的采买丫鬟,这事情瞒着大家,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反正就传了出来。不过到底是丑闻,很多人都不知道。”
五姑娘气道:“真是恶心!”
黄正气:“是啊,他都不行了……还怎么得到女子的第一次……听说有些手段。”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犯恶心,“他这般做,没有谁家肯把女儿嫁给他了,然后宋夫人就听一个老和尚说剃度出家之后,六根清净,反而能一展雄风……咳!”
反正就那个意思。所以为了自己能行,宋青云就去做和尚了。 五姑娘鄙夷:“他执念竟然这样深,不过是不举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这样作践别人,将来肯定也会被别人作践的。”
她好恶心这样的男人。 然后问:“那周浩呢?”
黄正气:“周浩啊……他倒是正常,苦等莫家姐姐不到,娶了一个妻子。但是吧……” 周少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周浩喜欢过莫云烟的事情,总觉得他跟莫云烟有龌龊,于是对他很不好。 五姑娘就唏嘘:“所以说,夫妻之间的事情,男男女女,最是麻烦了。”
黄正气还是想劝一劝她,“你看我和宴铃,我们不是嫁得很好吗?想来以后你也会碰见自己喜欢的。”
五姑娘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也好,没有也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成婚不成婚,都不能阻止我认认真真地活着去做我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黄正气便很是羡慕她的这份胸襟。 她怀孕就容易傻,于是在五姑娘展望美好将来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私房银子拿了出来,“你给我在江南买点铺子吧?我不懂做生意,你看起来很懂的样子,我也想赚点银子。”
五姑娘拿了银子就走,没有半分停留。 果然…… 黄正气又开始哭了,后悔道:“你说她会不会骗我的银子?”
宁晨哭笑不得,道:“没事没事,都是身外之物。”
黄正气依偎在他怀里继续哭,哭了一会宁晨也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想哭而已。 他发愁道:“别是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是个爱哭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