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腹诽后,李秀娥兴冲冲地回房间准备饺子馅儿去了。 徐随珠佯装没看到金莉萍暗暗瞪她的眼神,落落大方地和在场诸位打了个招呼,径自回了客房。 到房间后,她扫了眼包裹格,除紫菜、虾皮、榨菜外,又挑了几样例如糟凤爪、对虾干、酥鱼骨、咸鸭蛋之类的体积小且耐放的吃食出来,打算一会儿带去。 既然李秀娥邀她一起包饺子、吃饺子,不好意思只出几份简单的汤料。 之后,洗了个脸,换了睡衣上床补个小觉。 躺下前拿手机定了个闹钟,免得睡过头。 李秀娥说三点光景过来喊她,总不能人家来敲门了她还懒懒地躺在床上吧。 午觉她一般睡不太沉,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醒来发现才过去十来分钟,离闹铃时间还有一刻多钟呢! 算了,醒了干脆起来了。 泡了杯茶,倚在窗前欣赏了会儿白茫茫的海景。 托包子爹的福,分配到的是妥妥滴海景房,视野开阔位置好。窗户望出去就是很正的海景。 虽不能和自家游艇、李家游轮上的环境、设施媲美,但着实还算不错了。 看到偶尔掠过的海鸟,贴着海面猎食,不禁想到了点点和小虎那俩大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还远远跟着船只。 好在虎鲸的智商极高,从远远跟着船只、并且时不时打埋伏就看出来了。点点这憨大个,有它保驾护航,想来不会有事。否则就该发愁了。 任思绪乱跑了一通,待一杯清茶落肚,思路清晰了不少,坐下来摊开教案、备课本和稿纸,抓紧时间给高三学生出起模拟题。 自从今年高考改革,每门课都扩到了150分,英语和语文、数学三门课形成三足鼎立,无论文科生还是理科生,这三门是必考科目,且分值都一样高,可见英语的受重视程度一年胜过一年。 今年因为是3+2改革第一年,题型变化不是很大,无非就是各题型增加了一点题量。 但明年就不好说了。改革第二年,高考出题小组经过了整整一年的筹备,肯定憋了大招。 徐随珠拼命回想她高考那年做过的历年真题、模拟题,再结合当前的题型,使劲砸吧着两者间的不同。记得当年教她英语的老师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是“稳中求变、变中求新”,据说是高考出题的方向和准则。 求新么? 徐随珠转着原子笔想了又想,唰唰地写了起来。 在安静的环境里,很容易沉下心做事。 直到李秀娥的声音随着叩门声响起:“小徐?在吗?”
她才发现已经三点了。 “嫂子,进来坐会儿?”
徐随珠开门请她进来坐。 “你在忙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李秀娥进来看到她摊在书桌上的一叠叠参考资料,不禁有些难为情。再扫到稿纸上漂亮的英文书写体,诧异又羡慕,“小徐这是你写的?全英文啊?真厉害!”
徐随珠一边收拾一边笑答:“我在我们老家镇上教高中英语,刚才闲着没事,坐下来给学生出了几道题。”
“厉害厉害!”
李秀娥羡慕地说,“我连初中都是凑合着毕业的,毕业后替了我爹的职,进了邮电所。结了婚家离邮电所太远,我妹中专毕业不愿去分配的厂子上班,软磨硬泡缠着爹妈一起上阵劝我,让我把邮电所的工作让给她。本来我是不乐意的,可那会儿正好怀孕,上班路远,公交坐一路吐一路,我婆婆成天骂我造孽,说要是把金家的宝贝孙子吐没了她一定饶不了我……我当时也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脑袋一热就把好好的工作让给了我妹,现在就是一个家庭主妇黄脸婆……” 徐随珠挺喜欢李秀娥这性格脾气,笑着接道:“嫂子,其实培养孩子也是一门工作。你看啊,孩子吃喝拉撒是不是学问?怎么养怎么教是不是学问?否则任他像株野草随风长不就好了,横竖一样能长大,何必花那么多心血?就是因为用心教过的孩子,跟用心浇灌过的花草一样,还是有区别的。”
“哎呀经你一说,还真的是这样诶!我们隔壁那对夫妻,男的是国营厂的销售员,一个月里有半个月不着家;女的在食品店上班,忙起来同样神龙不见尾,他们家孩子晚饭经常两个包子了事,个子矮不隆冬的成绩也不怎么好……这么说来,我在家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嘛!起码把我家洲洲养好、教好了!”
李秀英越说越高兴。 徐随珠给她一个大拇指:“肯定的啊!有付出就有收获,只是有些收获像春雨润物细无声,短期看不那么明显而已。”
“没错没错!”
李秀英笑得合不拢嘴,一高兴人也大方,“走!包饺子去!我还发了些面,包完饺子再捏几个包子,肉不够我再去问后厨买,今晚咱们痛快吃一顿面食点心!”
徐随珠把先前准备的吃食带上。 李秀娥看到了,笑容愈加发自内心。 不过在餐厅看到小姑子,感觉就不太美妙了。 金莉萍哪里是自愿过来的,完全是被她哥逼着来跟徐随珠道歉的。 金利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吃了午饭足足训了她一个小时,并撂话:要是不好好道歉,检测中心也别待了,反正迟早会被她同事联名上书撸下来,与其那时候丢脸,不如主动辞了,还能给领导、同事留个好印象。 金莉萍这才慌了。 检测中心这份活,待遇好又清闲,丢了上哪儿找跟这一样好的?而且她也不傻,能进检测中心确实全靠她哥,否则以她的学历水平和工作经验,就算能进这个香饽饽似的单位,也只是基层打杂的。和她一个学历水平的,大部分都在国营厂上班,顶多当个车间组长。 拿惯了高工资、享惯了好福利、上惯了朝八晚四的清闲班,让她再回原点,从苦哈哈的基层或工资全靠计件计时的工人做起,谁乐意? 两厢一比较,金莉萍再不情愿也只得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