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婆是认真的,徐随珠也只好认真做了思考:“爸妈,要不具体的等小昱爸爸回来再商量?如果真打算建,我觉得峡湾没有客山好。”
“客山?”
“对!客山的设计图我已经画好了,一会儿回房我拿给你们看。客山的规划主题是‘山中建城、城中含翠’,届时,无轨列车穿城而过、高速公路盘旋而上,外围还有飞行器接驳场。如果交通不再是客山的难题,你们觉得它合适建疗养院吗?”
“那肯定合适啊!那里的空气多新鲜!风景也好!游客比峡湾少,疗养院嘛,就得选在幽静空气好的地方,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夫人毫无意见。 陆战锋直接摸出手机:“我这就给你傅叔叔打电话。”
徐随珠:“……” 等等!不是要等包子爹回来后再做商量的吗? “等他干啥!他又不懂这些。”
“……” 说的好像她很懂似的…… …… 就在徐随珠一行人乘电梯去房间,两个美女前台还在小声交流: “烟草公司老总开的卡,你说那个漂亮的超有气质的小姐姐会不会就是老总夫人?”
“嘘!这种不确定的事,你也敢乱猜!工作不想要啦?”
“我就说说而已嘛,你不往外说就行啦!”
“不过说真的,她皮肤是真好!我离她这么近,都没发现她脸上有瑕疵诶,而且是素颜,素颜没有丁点瑕疵,这皮肤得多好啊!好羡慕……” “没化妆是没化妆,但平时用在护肤上的钱肯定不少,有钱人不都这样?羡慕不来的!”
“算了不聊了,有客人来了。”
前台站直身姿,面露微笑,迎接下一波入住的客人,“欢迎光临……” 她们没注意到,前台旁边的卫生死角,有个伛偻着腰、长刘海盖着眼的清洁女工蹲在那里,拿着一块蘸着消毒水的抹布看似很认真地在擦墙角的灰,嘴里却念念有词: “徐随珠?我不会看错的,那一定是徐随珠!化成灰我都认得!可她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好?都不是清白身了,还能嫁得这么好?我不信我不信……” 刘海燕怎么都不肯相信眼睛看到的。 她始终坚信徐随珠过得很惨,至少不可能过得比她好。 虽然她坐过牢,出狱后这些年过得不尽如人意—— 家里不认她这个女儿,觉得她给家里丢脸了,从她坐牢起就一封断亲书绝了联系; 纺大收回了她的毕业证书,说是她犯错的时候还没毕业,照理是要开除的。可因为案件侦破时她已经踏入社会工作了,所以只能撤回毕业证。 没了大学文凭,又坐过牢,正规公司调档一看就不想要她,不正规的又嫌她长得丑。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了,捏着高中文凭出去就像捏了把过时的大洋,想在瞬息万变的大海城找到理想工作不比登天容易。 但她始终以为徐随珠过得比她还不如。 一个失去了清白的女人,能嫁给什么好男人? 像她一个远方堂姐,年轻时被个小混混夺了清白身,闹得全村皆知,最后迫不得已嫁给了一个瘸子。 那瘸子虽然腿脚不便,但性格暴躁,动不动拿拐杖打老婆,最后她堂姐被活生生打死了。 刘海燕一直用远方堂姐的例子安慰自己:徐随珠就算找了男人结了婚又怎样?婚后照样不会如意,说不定比现在的自己还不如。 没想到阔别多年后第一次照面,现实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徐随珠她……竟过得这般滋润么? “哎那个谁,一点墙灰你擦半天?那边走廊拖过了吗?窗户擦了吗?栏杆消毒了吗?不想干就走人!别磨磨唧唧的。”
听到保洁主管的厉喝,刘海燕打了个哆嗦,脑子迅速清醒过来。 这份工作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辛苦是辛苦,工资也不见得高,但好在给交五险,而且福利和其他部门一样,每个月都会发米面食用油什么的,自己吃不完还能折价卖给租房附近的小超市,也是一笔进项。 为了五斗米,刘海燕哪还有工夫想七想八,立刻躬身退离前台区。 “是是是,我马上去!”
她拎起水桶、握着拖把,那背伛偻得更厉害了。 “妈妈你快点呀!”
转转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扭过头催徐随珠,“妈妈你太慢惹!太阳公公很快要下山惹!”
“哟不错,山字发音很准嘛!”
小包子跟在弟弟后头,嘻嘻笑着逗他。 转转气呼呼地双手叉腰,跺跺小脚:“大哥你讨厌!”
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人小就不要面子的么? 小包子哈哈大笑。 “走慢点!”
徐随珠牵着棉棉走在哥俩后面,不时提醒他们,“小昱你不要在楼梯上逗你弟弟;转转你有没有专心看脚下台阶?当心别摔了!”
一拖三,身累心更累。 明明有电梯直达一楼大厅,哥俩偏要在二楼停下,说想看看华侨饭店的餐厅是怎么样的。 这一听就是吃货兄弟组合想出来的主意。 徐随珠也不戳破他们,任他们带路,去餐厅逛了一圈。 可惜没到饭点餐厅还没开始营业,但门口有吧台可以倒饮料喝,这哥俩喝了杯免费饮料,露出“不枉此行”的满足笑容,才蹦蹦跳跳地下楼。 婆婆说拜访长辈最好上午去,哪有人赶在太阳落山的点去拜访的。 那今儿就自由活动了。正好二老坐了半天车也累了,让他们留在房间休息,她带孩子们去母校转转。 临下楼,棉棉小公举发现她的小黄鸭书包落在房车上了,象鼻子水壶在包里,小李就先下楼去房车取,约了大厅门口等。这才有了她一拖三下楼的心累场面。 “小昱,你看牢你弟,别走太快!”
徐随珠略微扬高声音。 “知道了,妈你好啰嗦!半层楼梯喊了三遍。”
“嘻嘻,妈妈啰熊!”
“是啰嗦啦!”
“啰熊!”
哥俩又嘻嘻哈哈闹起来。 徐随珠:“……”好气! 在大堂擦落地玻璃的刘海燕,伛偻的背僵了僵。 这三个孩子居然都是徐随珠的?不是计划生育吗?能生这么多? 转念一想:兴许离了又结、结了又离,才导致身边没个男人、拖油瓶却有三个。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好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