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丽妃主仆神色很是复杂,丽妃喃喃道:“她原来是这么个性子……本宫之前竟看走眼了。”
她本以为卫氏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呢。
福佑嬷嬷神色也很复杂,“真没想到,她折腾出这么个东西来。”
——这是正经人家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福佑嬷嬷又低声道:“不过,这个东西,却是比月事带子好多了。”
福佑嬷嬷取出一根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用力撕开了仔细打量,的确装只是些棉花,“娘娘,东西倒是干干净净,不过,奴婢还是先拿下去,叫底下宫女试一试吧。”
丽妃捂着自己抽疼不宜的小腹,忽的感觉到一股热流,她咬牙道:“不必了。”
丽妃嗖地抽走了一根,然后紧着双腿缩着腰,飞快进了卫生间。
片刻后,丽妃缓缓走了出来。
福佑嬷嬷连忙上去搀扶,“娘娘感觉如何?”
丽妃点了点头,“的确很是柔软。”
——之前那月事带子,哪怕洗得再干净,比起这雪白无暇的月事巾,总觉得脏兮兮的。
身为女子,丽妃也是多少有些洁癖的。
只是女人到了这几日,都是如此,她也少不得忍了。
但是如今……
丽妃看着那一盒子雪白的条状物,“还真是好东西。”
福佑嬷嬷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寻常布料罢了,娘娘若是喜欢,奴婢吩咐底下针线宫女,让她们依样缝制更好的。”
丽妃舒舒服服歪在美人榻,嗯,十分牢固呢,看样子晚上睡觉也能稍微安生些了。
丽妃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再做商谈又是什么意思呢……”
福佑嬷嬷不禁面带嫌弃之色:“谁知道她脑子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丽妃忍不住扑哧笑了,明艳脸上满是期许:“本宫倒是有些期待,她还能给本宫什么惊喜。”
回到长秋宫。
卫嘉树丝毫不觉尴尬,兀自抱着小爱一通亲昵。
英落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小主,怎么能把这些东西送给丽妃?”
——原来小主打听丽妃信期是为了这个!
卫嘉树一脸不解:“送月事巾怎么了?”
——老娘送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英落脸上慢慢都是尴尬,甚至还有些脸红,“小主,这到底是女子私密之物,着实有些……”
卫嘉树明白了,古人脸皮薄呗,她笑着说:“你不必担心,谁能想到我是去给丽妃送这种东西呢?想来丽妃也不会出去嚷嚷。”
听了这话,英落脸色稍稍缓解,是了,丽妃娘娘是爱惜颜面之人,断然不会说出去。
唉,小主若也能稍微爱惜一下脸面就好了。
暮色十分,卫嘉树吃饱喝足,英落端着一碗甜羹走了进来,“冬日天干物燥,小主喝盏燕窝润润喉吧。”
燕窝啊,这玩意儿的功效丫的就是个玄学。
不过甜丝丝的,倒是蛮好喝的。
哦,准确是冰糖水挺好喝的。
卫嘉树接过燕窝,先是小小抿了一口,嗯,今天的甜汤没有加料。
往日就算她没有被召幸侍寝,但白美人在敬事房的消息貌似不怎么灵通,所以这药下得不怎么精确。
但好在,她侍寝的时候,必定都是有药的。
即使没有,她也会额外吩咐膳房,再来一碗甜羹,她喝了再去侍寝。
如此,等于再给了白美人一次机会,这样一来,就断断不会错过了。
且如此一来,卫嘉树也基本锁定了下药的人是谁。
但是,现在首领太监换成了御前的路惟忠,也不晓得是否会影响白美人的下药规划。
勇敢一点,白美人,药还是要下滴!
卫嘉树一边喝着燕窝甜汤,一边在心中默默鼓励被关了好几个月的白美人。
见卫嘉树喝完了甜汤,英落这才道:“小主,奴婢方才去膳房取冰糖燕窝的时候,看到膳房专门做甜羹甜点的厨子周太监被堵嘴绑了起来,人已经被路公公给押解走了。”
卫嘉树:“什么?!”
卫嘉树内心陡然一个激灵,当得知路惟忠是御前太监出身的时候,卫嘉树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那日胡太医给她诊脉诊出了什么!
但是路惟忠来了好几日,一直没有动作,她原本都放下心来了。
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周太监犯了什么事儿了?”
卫嘉树急忙问。
英落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小主别急,一切自有慎刑司严加审问。”
卫嘉树顿时觉得心痛,进了慎刑司,这个周太监还能不出卖白美人吗?!
这些个只认钱的狗太监才不可能有骨气这种东西!
“你且去打听打听,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卫嘉树急忙道,她心里还是存了一丝祈盼,盼着这周太监纯粹只是被发现贪污。
英落应了一声“是”,便飞快走出了偏殿,结果便迎面瞧见了疾步而来的皇帝陛下。
英落急忙噗通跪下,尚未来得及出声请安,就见皇上大步进了偏殿。
卫嘉树此刻正趴在书案上,愁眉不展。
这周厨子,只怕十有八九是扛不住慎刑司的大刑啊。
唉,那她以后去哪儿整避孕药吃啊!
愁死人了!
她正满面惆怅呢,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随云髻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卫嘉树很不高兴,丫的当老娘是猫啊!揉什么揉!
卫嘉树心想正不爽,毫不客气伸爪子上去,“啪”地一声打了那只手一巴掌。
这一巴掌,吓得殿中一干宫人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而卫某人才后知后觉知道不对劲。
这个宫里,谁敢随便摸嫔妃的脑袋啊!
除了皇帝,恐怕不会有别人了!
卫嘉树身子不由一颤,她颤巍巍抬起头,卧了个槽!还真是狗皇帝伸了狗爪子!
只见皇帝那只大手还停滞在半空中,手背上赫然还微微泛红。
卫嘉树:尼玛,我要死了!
卫嘉树脸色刷地白了,二话不说,急忙起身,便要跪下请罪。
宣承熠却忙一把将他搀扶了起来,看着那惨白的小脸,他叹了口气,“罢了,朕也知道你心里必定愤慨。”
我……愤慨?个毛线?
但皇帝貌似没有治罪于她的架势,卫嘉树就放心了。
她连忙道:“嫔妾不知道是皇上,还以为是身边宫女调皮……”但想想这理由貌似有点牵强,哪个宫女敢摸小主脑袋?乃以为本小主是猫啊!
宣承熠挑眉:“是吗?你身边的宫女都这么大胆吗?”
卫嘉树身子一缩,“是嫔妾的错,还请皇上降罪!”
将她这幅畏惧的样子,宣承熠就着实没法继续板着脸,“罢了罢了,你那点子力气,也就是给朕挠挠痒痒。”
卫嘉树:挠痒痒还能挠红一片?她那一巴掌力气可不小呢。
宣承熠这番话当然只是安慰,心下早已忍不住腹诽:这简直就是一只小野猫!
嗯,不过也是一只分外惹人可怜的漂亮小猫。
宣承熠顺势握住方才张牙舞爪的柔夷,“放心,这次的事情,朕定会给你做主。”
卫嘉树忙道:“皇上,那个厨子周太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承熠眼底顺势一片肃杀之意,“那个胆大包天的东西,居然在你的甜羹你下药!”
卧槽,果然暴露了!真是个废物啊!
卫嘉树心里那叫一个气哦!
为了保证你下药成功,老娘明里暗里做了多少努力啊!!
结果还是这么快就露馅了!
白美人!白颂雪!你丫的就是个白送的废物点心!你安排的人也是废物点心!
卫嘉树内心叫骂不已,脸上也是一片薄怒,“他在我的甜羹里下毒?可是,嫔妾并未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妥啊。”
宣承熠眼里满是怜爱与不忍之色,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瞒着嘉树,“倒不是毒药,而是……避孕之药。”
卫嘉树配和地露出惊讶之色,“避孕药?这种药,在宫中不是禁用之药吗?”
“你放心,朕会慎刑司言行拷问!”
皇帝恨得咬牙切齿,朕费心费力想让嘉树尽快有孕,没想到背后居然有人敢给嘉树下避孕药!朕这些日子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而且这药用多了终究对身体有害!
“不管背后是谁指使,朕绝不轻纵!”
宣承熠恨恨道。
卫嘉树垂下眼睑,露出惹人怜爱的神色:“这药,恐怕已经下了数月之久了,臣妾……还能再有身孕吗?”
——这点儿,她心里倒是隐隐有数,不至于绝育,只是不晓得副作用还能持续多久。
宣承熠忙柔声道:“你别担心,朕会叫胡太医为你调理身子,诚然这些东西对女子身体有害,但好在你没有服用太久,只好好好调理几个月,还是可以为朕生儿育女的。”
几个月就能调理好?
麻蛋,这东西也忒弱鸡了点儿吧?
好歹给老娘争取几年时间啊!
白美人,你个废物!
宣承熠低声问:“嘉树,你可有怀疑之人?”
卫嘉树踌躇了片刻,才道:“嫔妾自入后宫,得罪的人也没几个,除了贵妃,便是白美人了。嫔妾想着,以贵妃的身份,应该不至于出手对付嫔妾。”
——虽说白美人跟贵妃是亲戚,但是吴美人不也轻轻松松怀上四皇子,还顺利生下来吗?
如此可见,贵妃虽然不是善茬,但一直没敢算计嫔妃的肚子。
宣承熠微微颔首,“朕也是这么觉得,白氏的外祖父曾是太医院左院判,左院判虽已经不在人世,但在太医院还有个得意弟子……”
说着,宣承熠眼底浮现杀意,居然敢给嫔妃禁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卫嘉树无语,看样子白美人跑不掉了,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