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贤嫔有喜了。”
英落神色复杂地前来禀报,这位贤嫔娘娘未免也太好福气了些吧?
卫嘉树正喝着一盏奶茶,当场险些一口喷出来。
她强忍着咽了下去,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又有了?!”
——吴清雅她是职业孕妇吗?!
天泽九年生皇四子修俭、天泽十一年春生四公主静怡、冬天怀上第三胎,这第三胎小产不过半年光景,又怀上了第四胎!!
英落酸溜溜道:“据说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卫嘉树捂脸,也就是说,小产还不到半年,就又怀上了!
“挑些绸缎首饰送去。”
——她是不打算再送贤嫔吃的东西了。
午后,英落从明秀殿回来,忍不住道:“今日的贤嫔娘娘处可热闹了,连太后都派了锦书姑姑去送赏呢!”
卫嘉树莞尔,太后未必是瞧得上贤嫔,纯粹只是要抬举贤嫔,好给贵妃添堵罢了。
“这样的好消息,若是传回宫里,贵妃怕是要气坏了。”
卫嘉树捏了一枚蛋黄酥吃着,心情不由甚好。
英落掩唇笑了,“这贵妃娘娘倒是耐得住寂寞,一个人留在紫禁城都两个多月了,也不吭一声。”
卫嘉树暗忖,夏氏的确不像是能放弃君恩宠爱的人,此番留在紫禁城,只怕也是德馨嬷嬷提出的计策,就像是暂避锋芒、以退为进,等皇帝消了气,再图谋其他。
“对了,皇上去过明秀殿了吗?”
卫嘉树随口问。
英落点头:“不过奴婢去的时候,皇上已经走了。”
英落可是大早晨去的,可见皇帝真的就只是去瞅了一眼而已。
真渣。
不过转念一想,罗采女肚子都大了,皇帝都没去瞧一眼,比之罗氏,皇帝对贤嫔已经算得上十分宠爱了。
卫嘉树暗忖,贤嫔突然爆出有喜,皇帝想必心情正好,这个时候跟皇帝谈谈,或许是个不错的时机。
翌日午后,宣政殿。
卫嘉树才刚下了仪舆,便见气势恢宏的殿中走出一个眉目温婉柔和的女子,正是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诚妃沈氏。
卫嘉树赶忙敛衽行礼。
诚妃笑面温和,“天热,本宫刚送了凉茶给皇上解暑。”
说着,她扫了一眼良嫔身旁的宫女手上提着的红木嵌螺钿三层食盒。
卫嘉树汗了一把,那可真不巧,她也随手叫人煮了凉茶和薄荷糕。
“诚妃娘娘有心了。”
卫嘉树尴尬讪笑。
诚妃微笑颔首,忽的低语道:“皇上这会子倒是不忙,似乎正在看宫里的来的信。”
说罢,诚妃翩然而去。
卫嘉树忙敛衽屈膝恭送,宫里来的信??那肯定就是夏贵妃的信了。
昨天贤嫔爆出有喜,今天夏贵妃就来信了。
这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反应也够快。
殿外骄阳如火,殿中清凉习习。
偌大的青花瓷山水大缸中堆满了冰块,正冒着丝丝凉气,旁边两架风轮,靠着殿外水车之力转动,将凉气吹遍殿中。
卫嘉树施施然行礼,果然瞅见皇帝的御案上搁着一封已经打开过的新封,新封里露出一抹桃花洒金笺纸,还带着淡淡的桃花幽香。
而皇帝的面色有些沉闷,倒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怔怔失神,仿佛是被勾起了伤心事。
卫嘉树不禁把心里想说话暂时咽了回去,“皇上,这信是……”
皇帝勉强笑了笑,“朕的母后忌日将近,所以夏氏来信请示,她想在宫里好好做一场法事。”
景安太后的忌日啊,也难怪皇帝会有所触动。
宣承熠叹了口气,“最近南方闹了水灾,朕都险些忘了。”
南方闹水灾了?那她的事儿,还真得缓缓再提了。
卫嘉树忙将食盒中的薄荷凉茶和薄荷糕取了出来,搁在皇帝的御案上,“嫔妾在殿外遇见了诚妃,诚妃娘娘也送了凉茶,嫔妾这份,皇上留着等渴了的时候再饮用吧,免得伤了胃。”
夏日虽热,但不可太过贪凉。
宣承熠笑了:“诚妃送的凉茶,朕没喝。”
卫嘉树黑线,“您该不会是又赏给了姜永福吧?”
宣承熠道:“朕赐给了钱裕。”
卫嘉树:……反正都是赏给了太监!
若是诚妃知道自己熬的凉茶,进了太监的肚子,那可真真是颜面扫地了。
宣承熠端起那盏碧绿浅浅的凉茶,缓缓抿了一口,顿觉清凉润喉,整个人都精神了。
“母后的祭礼,朕不能不现身,但如今天儿这么热,朕可不想回宫。便想着,索性叫贵妃来行宫便是了。养了这么久,她也该痊愈了。”
宣承熠抬眼打量着嘉树姣姣无暇的容颜。
这是……在问她的意思?
卫嘉树笑了笑:“皇上为何这般看着嫔妾?嫔妾已经与贵妃化解旧怨了。”
——所以,你就算是想再度恩宠夏贵妃,老娘也不会介意。
宣承熠松了一口气,他忙解释道:“朕也知道,贵妃这是要邀宠卖可怜,但一直这般冷待她,夏氏一族也会颜面无存。”
说到底,皇帝对母族到底还是情分未泯,似乎那夏衍月前就官复原职了,如今也该轮到贵妃复宠了。
只要夏贵妃不捅了天大篓子,就早晚能爬起来。
卫嘉树笑着打趣:“贤嫔如今胎像未稳,皇上可要多宽慰她才是。”
宣承熠面色冷淡:“贤嫔知道分寸,她不敢惹朕生气。”
卫嘉树脸色一黑,你好渣啊。
宣承熠复又笑道:“何况,接贵妃来,也是皆修俭过来,如此贤嫔也能时常见到修俭了。”
常见到?一个月见两次也算是常见??
说着,宣承熠起身近前,一把握住卫嘉树的手,一并去里头临窗的罗汉榻上坐了,他打量着嘉树那张红意还未完全消退的脸蛋,“晌午的日头正毒辣,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卫嘉树暗忖,皇帝通常在飧食前后就会翻牌子,若是再晚些,皇帝很有可能就翻了她的牌子……
宣承熠心下一热,低声问:“身上干净了?”
卫嘉树心下一沉,连忙摇头不迭,就算干净了也要说不干净!
宣承熠蹙眉:“都七八日了吧?”
卫嘉树黑线,你丫的知道得真清楚!!
宣承熠打量着卫嘉树的腰身,忽的沉声问:“嘉树莫不是诓骗朕吧?”
——明明昨日路惟忠就禀报说,嘉树已经不再用那个什么劳什子健康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