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次日清晨。
刘预率领李丰、田金、赵昆等十几名亲卫骑兵前往临淄城的方向,他要去亲自侦查一番。
刘预一行一直小心翼翼,唯恐前方突然冒出敌人。
刘预估计在一个时辰后,他们就能到达淄水东岸的东安平。
他们沿途连一个晋军的影子都没有遇到,只是在路过的地方发现了许多路边的村落都大部分遭到了劫掠,不时能见到倒毙路边的百姓,甚至还有不少东莱军士兵的尸体。
在一个被焚毁的小村落旁边,刘预他们在一口废弃的枯井中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两个人。
当李丰等把这俩人吊出来后,经过审问。
刘预这才得知,从昨日开始,就有许多从临淄败退下来的东莱军士兵开始沿途劫掠,因为慌乱之中只顾逃命,这些败兵身上都没有粮食和钱财,但是他们又不敢去那些戒备严密的豪强庄园附近抢掠,所以这些沿途的小村落就倒霉了。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败退下来的乱兵还只是抢些口粮,在慢慢聚集了不少人之后,这些失去了约束的乱兵开始大肆抢掠,这时候就不仅仅是抢粮食了,还要抢钱抢女人,在遇到一些编户百姓的反抗之后,乱兵们就开始了杀人放火,在抢烧杀之后,这些乱兵就不知道乱哄哄的跑到哪里去了。
刘预看着这俩人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也知道问不出其它的什么了,就让亲卫给了俩人两个饼子和小串五铢钱,让他们自行投奔亲友去了。
刘预又率领骑兵继续前行,沿途的小村落也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破坏。
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只是在一些远离路边的田野之中发现了一些躲躲藏藏的人影,这些人影在发现刘预他们停马观察的时候,就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的草木之中,刘预知道这多半都是附近村庄里躲避乱兵的百姓。
很快,刘预他们就行进到了东安平附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东安平城墙。
“四郎,你看,有些奇怪啊,城墙上竟然有士兵守卫?”
李丰对刘预说道。
刘预也已经看到东安平的城墙上有不少的士兵身影,他清楚的记得,昨日遇到的东莱军败兵都说,他们路过东安平的时候,东安平城内的守将和士兵都已经逃跑了。
这时候,东安平城上竟然有士兵值守,可能是幽州兵已经入城了,但是如果是这样,那刘预他们行进到这么靠近东安平,为何没有遇到过晋军的探马斥候呢?
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形,刘预让李丰悄悄的再靠近一些去查看。
很快李丰借助夏季荒草掩护摸到了近前,不久就查看回来了。
“看城上兵卒的衣着,是我们的人。城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没有进出的人马。”
李丰带来的消息,让刘预更加疑惑了。
前日刘伯根大败,连东安平的守将都跑掉了,竟然还能有一股东莱军重新集结再占据东安平城。
要知道东安平和临淄只隔着一条淄水河,虽然淄水浮桥被焚毁,但是最多三五日就可再造一条新的浮桥,到时候幽州晋军渡过淄水,这东安平里的东莱军可就死路一条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收拢溃兵继续呆在幽州晋军的眼皮底下呢?
“可能瞧出是谁的部众?”
刘预远远的眺望,发现东安平城头并没有立起什么可以辨别的旗号。
“看不出来,不过他们穿的衣服都是掖县仓库的那批绛色衣服,肯定是我们的人。”
李丰肯定的说道。
西晋时代各个州郡需要自备军服、甲胄和兵器,虽然中央朝廷都有统一的标准和制式,但是具体到每个州郡制作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大的差别,东莱军掖县的这批晋军衣服就因为用的东莱本地的染料,而与其它州郡的衣服有很大色差,有很明显的特征。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前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壮士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预微微一笑,对身边的骑兵们说道。
“把眼睛瞪大,都警醒些。”
说了这一句之后,刘预就打马先行向东安平城门而去。
很快,东安平城头的士兵居高临下,很快就发现了远处杂树丛中向着城门而来的十几名骑兵。
等到刘预一行人来到东安平城门三十步远的距离,纷纷停马,东安平的城门楼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个小头目开始大声喊话。
“来者何人?”
刘预觉得没有什么隐瞒身份的必要。
“东莱刘季兴。快让你家军主出来答话。”
刘预看着城头的小兵头目有些眼熟,应该就是之前在东莱军中扫过一两眼。
城头的小兵头目听到来人是东莱军中大名鼎鼎的刘预之后,急忙表示让刘预稍等,这就去回报自己的军将。
只过了一小会儿,城头上出现两个衣甲鲜明的将领,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将领,一眼就认出了刘预。
“原来是我东莱军第一猛将,抚军中郎将刘季兴将军!”
山羊胡非常高兴的说道。
“将军稍等,我这就命人开城门请将军入城。”
刘预也认出来城头的这名将领,此人名叫沈侃,是刘伯根在东莱起兵时候投奔的一个豪强,算是东莱军中最早的元老级别,只不过实力不太强,一直没有什么太强的话语权和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