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预身边的刘珣和曹嶷都是爆发出同样的呐喊,但是轰隆隆的马蹄声和风声依然盖过了人的吼叫声。
就在已经两军相距只有数十步的时候,从胡汉骑兵阵中飞出许多羽箭,呼啸着射进青州骑兵中。
胡汉军中的这些骑射手,在高速奔驰的马上依然能开弓射箭,这些羽箭虽然来势凶猛,但是青州骑兵的铠甲和马衣阻挡了绝大部分的羽箭,只有几个运气极差的青州骑兵被射中了无防护的部位,惨叫着跌落马下。
为了维持冲锋时候的马速和阵列,刘预的青州骑兵在发起冲锋的时候是不会射箭的。
不过,胡汉骑兵虽然占了一丝骑射先手的便宜,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射出第二箭了。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两支马速都已经提到最高的骑兵大军轰然对冲在一起。
一名卷胡子的羯胡骑兵端着一支长长的骑枪,正满脸狰狞的向刘预刺来。
刘预操控着坐骑从一名胡虏骑兵的身侧掠过,手中的马槊一个微微一偏,就把这名胡虏骑兵手中的骑枪给格挡开来,然后手中的马槊直刺这名胡虏的咽喉。
不过,这名胡虏骑兵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很快微微一偏身子,躲过了这刺向要害的一击。
但是在极高的马速冲势下,这名胡虏骑兵并没有完全躲开刘预的这一击,马槊依然戳中了他的肩膀。
“啊!”
这名胡虏的惨叫,刘预只听到了半声,因为这名胡虏被戳中肩膀后,就跌落马下,被刘预身后紧随的青州骑兵踏的骨肉尽碎。
一击得手后,刘预的冲势不减,手中的马槊又刺中了后排的一名胡虏骑兵。
这一击直中胡虏的面门,携带者巨大惯性的马槊,就如同一把重锤一般,把这名胡虏的头颅向后猛烈的带过,“嚓”的一声脆响,胡虏的脖子被硬生生折断了。
刘预的余光瞥见,这名胡虏在同一时间,还被身旁的曹嶷一枪划过了肋下,两处致命一击让他立刻毫无痛苦的死去了。
因为,青州骑兵的列阵中,骑兵之间距离更加紧凑,几乎就是堪堪一马的距离,而胡汉骑兵之间,都是大间隔的错落着。
这就导致在相同的正面宽度上,青州骑兵拥有局部更大的人数优势,一名胡虏骑兵冲锋的时候,几乎要面对从两个不同方向杀来的青州骑兵。
队列密集的青州骑兵,就像是一堵铜墙铁壁一样,把迎头冲来的胡虏骑兵撞的粉碎。
随着前排的胡虏骑兵遭受了巨大伤亡,后面的胡虏骑兵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
青州骑兵这种冲阵,简直就是以命换命,任凭这些胡虏骑兵的马术再好,也根本无法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中做出更多的躲闪格挡。
面对已经击穿前两排胡汉骑兵,却依然冲势不减青州骑兵,许多后排的胡汉骑兵开始控马偏转方向,试图躲避这些不要命的疯子。
这样一来,更靠后的胡汉骑兵被这些友军的突然转向给严重干扰,不得不减缓了速度。
几乎就是一瞬间,原本如洪水一般涌向前方的胡汉骑兵为之一滞。
而青州骑兵却是依然继续往前冲锋,许多被友军挡住去路的胡汉骑兵,被紧随而至的青州骑兵从背后砍刺落马,几乎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碾如了血色的泥土中。
顿时,呼啸而至的青州骑兵对这些已经丧胆的胡虏骑兵展开了近身搏杀。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马嘶人喊,兵器铠甲的碰撞声响彻不停。
刘预的马槊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刚才最后一次冲刺中,马槊贯穿了一名胡虏的腹部,迫使刘预不得不撒手。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奋力的劈砍眼前看到的一切敌人,在刘预势大力沉的劈砍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一个接一个胡虏被斩落马下。
在青州骑兵凶狠的冲锋下,本来就阵列稀疏的胡汉骑兵更是一个个的向两侧闪躲,整个青州骑兵的前方立刻露出了一大片空旷之地。
这时候,随着青州骑兵中号令的响起,青州骑兵迅速的开始重整队形。
因为周围都是敌人,这一次青州骑兵快速的整队,并没有如同开始时候那般整齐,并且分成了三个阵列。
在刚才的冲杀中,青州骑兵的损失非常的轻微,有一些被击落马下的骑兵,也因为有盔甲的保护,没有当场丧命。
“儿郎们,随我,再战!”
刘预快速扫视了周围,刘珣、曹嶷等许多熟悉的面孔都依然在,这极大鼓舞了青州骑兵们的信心。
他们以及其轻微的损失,至少杀伤了一千多胡虏骑兵,如此恐怖的战绩,已经让所有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对杀戮的渴望。
散落的轻骑兵冲锋,已经完败于密集阵的青州骑兵。
随着青州骑兵号令的停止,刘预率领的这些青州骑兵,已经完全列好了阵列,只要稍缓马力后,就能立即展开下一次的冲击。
远处的田地上,刘鹰正拉着石勒的马缰绳苦苦的哀求着。
“将军,咱们快撤吧!”
“是啊,将军,如今青州贼人已经大占上风,再冲杀下去,也是徒劳啊!”
右长史张宾也苦苦的劝说。
石勒痛苦的捂着左臂,在刚才的冲锋中,他的躲过了青州骑兵第一排的攻击,并且用手中的马枪刺中了一名青州骑兵,但是紧随其后的第二排青州骑兵进攻,石勒却是没有躲避过去,侥幸的是,躲过了要害,只是被马槊轻扫了一下左臂。
但是,就是这个马槊轻轻的一扫,把石勒尚有铁袖防护的左臂给砸的抬不起来了。
此时,剧烈的痛疼已经让石勒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但是他依然强忍痛苦,没有吭一声,并且还刚刚下令吹响牛角号令,要立刻展开再一次的冲锋。
但是,却立刻遭到了刘鹰、张宾等人的强烈反对。
“将军,事已至此,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右长史张宾苦口婆心的喊道。
“区区一次冲锋,算得了什么,只要再冲上几阵,这些青州兵肯定就会统统力竭,到时候,我用人命也能堆死他们!”
石勒咬牙切齿的嘶吼道。
在刚才的冲锋中,青州骑兵的损失与胡汉骑兵想比,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这种充满羞辱性的结果,令石勒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将军,不可以再冲了,再冲下去,咱们的兄弟们,就要打没了!”
刘鹰此时已经急得涕泪横流了。
“刚才至少死伤了一千多人,咱们还有多少个一千人啊!!”
刘鹰说罢,旁边的一众胡将也都是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你放屁!”
石勒痛骂一声,举起手中马剑就要砍下,但是刘鹰却依然死死不肯松手,最终石勒也没有落下手中的马剑。
这时候,远处的青州骑兵似乎已经发现了石勒坐在的将旗位置。
青州骑兵分成三个阵列,又一次开始缓步的加速,向着石勒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挡在路上的胡虏骑兵,就仿佛被狂风刮过的杂草一般,统统被扫落!
“一合落败,我石勒就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石勒痛苦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