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不是被您责罚,在宫中思过呢嘛!”
刘粲脸色一丝浮动,随即又是问道。
“那太后呢,太后为何没有来。”
听到匈奴皇帝刘粲这么问,石狗儿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不知道,陛下说的是哪个太后?”
“混账!什么哪个太后!”
刘粲双眼迷瞪着。
“陛下,本朝可是有四个太后呢。”
石狗儿说道。
“四个?”
刘粲已经是喝醉了。
“对啊,先帝有四个皇后,陛下自然就是有四个太后了。”
石狗儿赔笑道。
“四个太后,朕都要,朕统统都要!”
刘粲色咪咪的说道。
“快去,都给朕弄过来!”
“可是,陛下,四个恐怕是凑不齐了。”
石狗儿说的少一个太后,正是靳准的大女儿皇太后靳月华。
“月华去哪里了?”
刘粲不悦道。
“皇后禁足宫中,皇太后今日去陪伴了,而且还早早跟奴婢说,陛下国事繁忙,最近还是不要去探望了。”
石狗儿说道。
刘粲一听,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几日,皇后靳月容一直在刘粲耳边,说什么皇太叔刘乂暗中勾结氐人,意图不轨的事情。
自从杀了济南王的宗室之后,匈奴重臣陈元达等人都是在匈奴皇帝刘粲面前泣血进谏,说靳准存心乱政,残害宗室,为了稳固国本,一定要其抚恤宗室重臣,万万不可再轻易屠戮宗室了。
否则,国将不国啊!
面对一群磕头流血的匈奴老臣,刘粲昏沉的头脑有了几分清明。
所以,在皇后靳月容吹枕边风败坏皇太叔刘乂的时候,刘粲立刻大怒。
不仅训斥了皇后靳月容,还下令禁足,以警示后宫诸妃嫔不得干政。
面对刘粲的怒火,皇太后靳月华与妹妹皇后靳月容很快姐妹同心,联结成了同盟。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是好几天没有见到靳氏姐妹了。
“没有她们俩,朕的心情还更舒坦!”
刘粲不屑的说道。
石狗儿得令,很快就把三位太后给请了过来。
一时之间,整个长乐宫中立刻就是宴饮游乐大起。
刘粲此时已经是喝得六七分醉了。
在大殿的烛光中映衬出耀眼的光芒。
晃得那些奋力鼓吹的乐工们都几乎睁不开眼睛。
几个上了年纪的乐工,对于这种奢华的酒池肉林场面似乎是司空见惯,全都是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去看那些荒唐的场面。
不过,有两个少年乐工却是第一次进宫献乐。
哪里见过如此令人迷醉的画面,全都是目瞪口呆,以至于连手中的乐器都是忘了鼓吹。
曲有误,周郎顾。
刘粲虽然不是周瑜,但是自诩风流和下流,皆是在周郎之上的。
这明显的乐曲变化,刘粲如何能不知道。
“竖子,竟然敢偷看!”
刘粲直指那两名已经吓得惶惶的少年乐工。
“给朕拿下!”
刘粲大怒道。
几名健硕的宦官立刻扑上前去,把那两个少年乐工给当场擒获。
可怜两个少年郎,已经是吓得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见到两个鹌鹑一般的少年乐工,刘粲心中凶性大起。
“把他们两个带过来!”
刘粲大声的吩咐道。
几个宦官把两人给押了过来。
匈奴皇帝刘粲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右手摸起旁边的佩剑。
忽然。
“唰!”
一道白光闪过,匈奴皇帝刘粲手中的宝剑猛然挥砍。
“啊!!”
“啊!!”
接连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少年乐工都是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翻滚起来。
两蓬喷薄而出的血,霎时间喷满了刘粲一身。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刘粲被眼前的场景抖的大笑连连。
在场的妃嫔都是吓得花容失色,全都惊声尖叫起来。
红通通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大片的地面。
“啊!”
“哈哈哈,实在有趣!”
刘粲大笑不止。
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近侍石狗儿在一旁赔笑着。
特别是地上那两个人,更是让石狗儿看得心中畅快。
“陛下天威,常人难测!”
石狗儿衷心的拍手叫好。
“大康国的法师说,他能腐肉再生,断肢重续!”
“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此奇效!”
刘粲大笑着说道。
“石狗儿,去把大康法师召来了,让他作法,朕倒要看看到底能不能再长出来!”
实话说,那西域大康国的法师之言到底能不能应验,他石狗儿可是比刘粲还要更加在意的。
常言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天之后,整个长安城中都是传遍了匈奴皇帝刘粲最近的一系列荒唐之举。
与之相比,当初匈奴皇帝刘聪寡人有疾的毛病,已经跟本算不得什么缺点了。
在自己亲儿子的映衬下,许多的匈奴汉国臣民甚至有些怀念死掉的刘聪了。
因为刘粲可不仅仅如此。
更因为关东的青州汉国驱逐各路外道和方士,许多的人都是涌入了长安。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迷信各路方士法术,追求各种的邪门歪道,为了追求自己的求仙之道,甚至不惜大肆残害活人性命。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都惨死在宫中了。
为了凑齐各种的修炼增补之物,许多的西域妖人和邪道人都是手捧刘粲的圣旨,在长安城中大肆掠夺。
以至于残害百姓性命,都是毫不在意。
面对此情此景,身为匈奴汉国继承人的皇太叔刘乂早已经是隐忍不住了。
他不顾詹事府官吏的劝谏,义愤填膺的入宫直面皇帝劝谏去了。
一见到刘粲后,皇太叔刘乂立刻就是叩首进谏。
“陛下,如今外有强敌,内有诸族未附,陛下应该修仁德以安天下,如何能日日沉迷与酒色之中。”
刘粲闻言,不禁大为不满。
“大胆!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如何能轮到你来教训朕!”
皇太叔刘乂却是丝毫不退,少年英俊的脸上满是正义感。
“陛下,臣乃国之储君,襄辅天子,乃是本分,陛下德行有亏,臣身为储君,若是不劝谏,那就是失职啊!”
面对义正辞严的皇太叔刘乂,刘粲更是大怒。
他最烦这种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来规劝自己。
“狗屁的储君,朕不过是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立你为储君罢了,你如何敢以此来教训朕!”
匈奴皇帝刘粲不屑的说道。
皇太叔刘乂闻言心中顿时羞恼连连。
整个匈奴汉国之中,都已经是把太皇太后单氏和皇帝刘粲的风流事给传的满城风雨了。
只不过,大家都是碍于脸面,从来不会有人在刘乂的面前提起。
但是刘乂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早就是羞恼欲死。
“陛下应为臣民表率,岂能行此大逆人伦之事,简直就是人神所共愤!”
刘乂也已经是大怒。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是被他给气笑了。
“哈哈哈,好好好!”
“朕看着,你是不想当这个储君了!”
刘乂也是大怒,硬着脖子喊道。
“臣德行不足,不能规劝君王,请辞储君之位!”
皇帝刘粲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来人,给朕发布诏令,这就废了你这个皇太叔!”
刘粲说罢,就命人进来,把皇太叔刘乂给驱逐出了宫殿。
过来没有一个时辰,刘粲下令秘书省的诏令还没有写好呢,匈奴汉国的重臣陈元达等人就是请求入宫面圣。
刘粲知道这些人所来为何,统统下令不见。
哪怕他知道陈元达等人都是肃立宫门外,迟迟不肯离去,也最终是没有让他们入宫。
心情烦躁的刘粲转头回来后宫。
哪里也没有去,径直就去了皇后靳月容的宫殿。
一见到皇后靳月容后,刘粲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后,朕实在是误会你了啊!”
皇后靳月容被禁足,就是因为皇太叔刘乂的事情。
如今皇太叔刘乂自行作死,彻底得罪了刘粲,那皇后靳月容自然就是成了好人。
“陛下,何出此言?”
皇后靳月容不解道。
“唉,都是刘乂那个竖子!”
匈奴皇帝刘粲随即把刚刚刘乂冒犯自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等到说完之后,皇后靳月容的脸上满是喜色。
“陛下,妾早就说过,妾父乃是皇汉忠臣,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怎能冤枉好人呢?”
皇后靳月容说道这里,立刻就是露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甚至是掉下来两滴委屈的眼泪。
“卿卿放心!朕现在知道了,你们父子皆是大大的忠臣,是那刘乂不识好歹,竟然敢冒犯朕!”
刘粲搂着皇后靳月容安慰道。
“朕已经命人草拟了诏书,明天朝会,就会当场昭告众人,废刘乂,立咱们的儿子元公为皇太子!”
一听到这话后,皇后靳月容立刻就是收住了眼泪,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妾身母子,以后可就要靠陛下庇护了。”
匈奴皇帝刘粲心情大好。
这个时候,宫女忽然来报,说是皇太后靳月华来了。
“阿姊来了?”
皇后靳月容坐起身来整理仪容。
“让她进来吧!”
皇太后靳月华进来之后,却是一脸焦虑,。
“这是为何?”
匈奴皇帝刘粲大为不满。
皇太后靳月华却是顾不得刘粲不高兴,她焦急的说道。
“陛下今日可是命人起草了诏令,准备废掉皇太叔刘乂?”
皇太后靳月华问道。
“对啊,朕就是打算明日宣告诏书呢!”
刘粲说道。
“陛下,恐有大患啊,难道陛下不知道么?”
皇太后靳月华一脸的焦急。
“大患,什么大患?”
刘粲也是没有了欢愉的兴趣。
“妾父刚刚命人来通报,说是长安城内的氐羌听闻此事后,都是人人不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相互串联,意图不轨呢!”
皇太后靳月华说道。
“他们敢!不过是一些放羊的氐羌奴婢,如何敢忤逆朕的旨意!”
刘粲生气道。
“氐羌皆是惯匪之徒,有什么又是不敢的呢?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长安城中有党徒数万,在关中郡县更是数以十万计,若是这些人作乱,恐怕我们姊妹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皇太后靳月华说罢,就是可怜兮兮的哭泣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匈奴皇帝刘粲也顿时恍然大悟。
现在长安城中的氐人豪强士兵也是数以万计,至少也得有两万人左右。
若是这些人拥护刘乂发动暴乱,恐怕刘粲手中的匈奴兵马也是要吃大亏。
“月华,那你说该如何办?”
刘粲立刻问计于皇太后靳月华。
皇太后靳月华闻言,立刻收住了眼泪。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拖延,应该马上命人缉拿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宁可错抓,万万不可放过!”
皇太后靳月华说道。
“好,好,就如此办!”
匈奴皇帝刘粲闻言,立刻就要命人去召大司空靳准和中军大将呼延晏等人入宫。
旁边的皇太后靳月华见状,立刻是拦住了皇帝刘粲。
“月华,这又是为何?”
匈奴皇帝刘粲不解道。
“陛下,此事乃是绝密,呼延晏等人素来与刘乂相从甚密,难道陛下还放心此人吗?”
皇太后靳月华一脸的疑惑。
刘粲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了。
“那卿觉得,该如何?”
刘粲问道。
“如今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妾的父亲大司空,陛下可只召妾父入宫,授予符节号令京城诸军,一举铲除奸党!”
匈奴皇帝刘粲闻言,立刻点头赞同。
“不错,如今只有大司空还是能信任的啊!”
随后,匈奴皇帝刘粲立命召大司空靳准入宫。
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待的靳准,很快就来到了宫中。
见到靳准后,刘粲把节制京中诸军的符节,还有废掉皇太叔刘乂诏令,以及其他缉拿乱党的诏令统统授予给了靳准。
大司空靳准手捧着一堆的符节、诏书,立刻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
一回到宫外后,靳准的弟弟子侄等人立刻就是拥了上来。
“兄长,陛下如何说!”
“是啊,叔父,军士们已经准备好,陛下可曾同意了?”
面对这些兄弟子侄,大司空靳准立刻高举手中的符节和诏书。
“陛下已经把京中诸军大权,尽数托付于我!”